碧游宮外，眾弟子散去。

顧長生長舒一口氣，總算是結束了。

“呼——”

他慢悠悠地踱步回到自己的洞府——靈草閣。

說是洞府，其實就是后山一處不起眼的石洞罷了。

洞口種著幾株翠綠的靈草，那是他化形前的同伴們。

走進洞中。

簡陋！

太簡陋了！

一間正殿，空蕩蕩的，除了一張木桌和一張太師椅、蒲團外，再無他物。

桌子上只擺著一塊驚堂木，那是他說書時用的道具。

還有幾間靜室，這就是靈草閣的全部了。

“咚！”

顧長生隨手敲了一下，聲音在洞府內回蕩。

“修煉？拿什么修？師尊講道都聽不懂，更別說苦修了。”

他一屁股坐在蒲團上，仰天長嘆。

圣人講道何等珍貴？

資質稍好一些，都能立地頓悟，一朝化龍。

然而自己，聽都聽不懂。

“靠金手指說書嗎？可是誰聽啊！……”

洪荒之中，人人修仙，誰有空聽一個地仙講故事？！

“算了算了，擺爛吧！”

顧長生直接躺平在蒲團上，雙手枕在腦后。

管他什么截教，什么修行！

反正也就這樣了！

“至少地仙了，睡覺比前世凡人舒服多了！”

沒有疲憊，沒有酸痛。

內耗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眼皮一合，顧長生嘴角帶著一絲苦笑，沉沉睡去。

與此同時，碧游宮不遠處的一座瓊樓玉宇內。

多寶道人、金靈圣母、龜靈圣母、無當圣母四人聚在一起。

氣氛有些沉悶。

多寶道人捋了捋胡須，率先打破沉默：“諸位師妹，你們說師尊為何對小師弟如此看重？”

龜靈圣母蹙眉道：“我也納悶呢！小師弟入門這么久了，還只是個地仙！”

“是啊，資質差得很。”無當圣母點頭附和，“放在外門都算不上出眾的那種。”

金靈圣母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多寶道人搖頭嘆息：“師尊破例收他為內門弟子，肯定是有原因的。”

“會不會是看走眼了？”龜靈圣母小聲嘀咕。

“師妹！”多寶道人瞪了她一眼，“師尊法眼如炬，豈會看走眼？”

龜靈圣母撇撇嘴，不再作聲。

“或許……”無當圣母思索道，“小師弟身上有什么我們看不出的特質？”

多寶道人點頭：“很有可能。師尊這次特意囑咐我們照顧他，必有深意。”

四人又陷入沉思。

片刻后，多寶道人拍案而起：“不管如何，師尊的意思很明顯，讓我們去教導顧長生，作為師兄，師弟如此，我等也有職責。”

他環視三位師妹：“只不過，誰去指點？”

無當圣母默不作聲，向來不愿多與人交際。

龜靈圣母直搖頭：“我還有事，如今聽師尊講道，略有所悟，還需閉關參悟，連師尊講道都沒用，我可沒那么多的耐心。”

金靈圣母站了起來。

“我去吧。”

其他三人齊刷刷看向她，滿臉驚訝。

啊？大師姐居然要親自去？

金靈圣母微微一笑：“一來，我是大師姐，照顧照顧小師弟是應該的。”

多寶道人點頭贊許。

“二來……”金靈圣母神秘地笑了笑，“我聽說這顧長生是個妙人。”

“妙人？”龜靈圣母一臉狐疑，“哪里妙了？”

金靈圣母道：“雖然修行不行，但據說他講故事的本事一絕。”

“講故事？”無當圣母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修仙之人，誰靠講故事啊！”

龜靈圣母也撇嘴道：“真是閑得慌！”

多寶道人擺擺手：“講故事確實無關修行，但既然師妹有興趣，那就去聽聽也無妨。”

金靈圣母點頭：“我也是好奇，想去聽聽這小師弟能講出什么花來。”

“那就這么定了。”多寶道人拍板，“就由金靈師妹前去指點顧長生。”

其他二人對視一眼，都是暗暗松了口氣。

教師弟很正常。

但是，聽師尊的意思，是在師尊閉關這段時間，都要由他們來教導小師弟。

以小師弟的資質……天知道要花多少心思！

還是金靈師姐好心！

“有勞師姐了！”二人齊聲道。

金靈圣母淺淺一笑，起身離去。

……

靈草閣外。

“顧師弟可在？”

顧長生睡得正香，突然被聲音驚醒。

“嗯？誰啊？”

他迷迷糊糊地從蒲團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

有人來了？

誰啊這是？

誰會來自己這鳥不拉屎的地？

“顧師弟，我是金靈。”

什么？！

金靈圣母？！

顧長生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

臥槽！大師姐來了！！！

他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衫，抹了把臉，快步走到洞府門口。

洞口處，金靈圣母一襲金紋道袍，仙氣飄飄，風韻猶……

呸！大師姐合該如此！！

顧長生趕緊行禮：“拜見大師姐！”

金靈圣母淡淡一笑：“師弟不必多禮。”

“不知大師姐駕臨，有失遠迎，請進請進！”

顧長生連忙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金靈圣母輕移蓮步，走進了靈草閣。

一進門。

她眉頭就微微一皺。

這……

也太簡陋了吧？

一間石室，空蕩蕩的，連個像樣的修行法器都沒有。

只有一張木桌和一張破舊蒲團……

“師弟平日就在這里修煉？”金靈圣母問道。

顧長生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是啊，簡陋了些……”

金靈圣母暗暗搖頭。

修煉無非財侶法地。

財字當頭啊！

小師弟條件這么差，難怪修煉進展緩慢。

這么簡陋的環境，連個像樣的法器都沒有，怎么修煉？

如果后面有機會，一定要給小師弟一些幫助。

金靈圣母在心里暗暗想著。

“師弟不必拘禮，我們坐下說話吧。”金靈圣母和顏悅色地道。

顧長生趕緊點頭：“是是是！”

他慌忙搬來一塊石頭，擦了擦上面的灰塵，讓金靈圣母坐下。

自己則老老實實地盤腿坐在蒲團上。

“師弟最近修行可有困難？”金靈圣母開門見山地問道。

顧長生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困難？

那可太多了！

但又不好意思直說自己啥都聽不懂。

“對上清靈法修行有什么瓶頸嗎？”金靈圣母又問。

顧長生搖搖頭。

什么上清靈法？

他連入門都沒入好吧！

金靈圣母看他這樣，若有所思。

“那師弟可曾嘗試過其他修煉法門？比如神霄雷法？”

顧長生還是搖頭。

“那……天罡正法如何？”

搖頭。

“五行遁術？”

繼續搖頭。

金靈圣母問了好幾個修煉方面的問題，發現顧長生對每一個都是一臉茫然。

不是不上心。

而是單純地……資質不夠。

不懂。

金靈圣母心中嘆息。

師尊為何會收這么個弟子呢？

看來真要好好指導一番了。

為了照顧顧長生的自尊心，金靈圣母決定換個話題。

“對了，聽說師弟會講一些故事？”

顧長生一愣。

“要不……說上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