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灘上的血腥味還未散盡，新收獲的小水艍甲板上，早已堆滿了這次繳獲的物資。

曹少璘背靠主桅，耳邊嗡嗡作響，那群剛收編的雜魚海賊正圍在一箱銀子前吵吵嚷嚷。

“三爺真給安家費？”一個缺了門牙的海賊用臟兮兮的袖子擦著銀子，滿臉驚喜與不可置信，“俺在別的團里，干了兩年都沒見過現錢！”

李天寶踹了他一腳：“土包子！三爺的規矩，賣命錢安家費當場結清！”說著故意把手上錢袋晃得叮當響，引得眾人又是一陣驚呼。

曹少璘揉著太陽穴走開。

這些亡命徒的聒噪比炮火聲還令人頭疼，但不得不承認，用呂家物資收買人心的效果遠超預期。他閃身鉆進柁樓，關上門終于隔絕了外頭的喧鬧。

曹少璘想起家族聲望，這一次的收獲倒是頗為豐盛。

【鳥船換大船，中型船數滿3，聲望點數+200】

【寧庸毋缺，家族人數滿50，聲望點數+200】

【烏合之眾，家族中煉氣初期人數滿20，聲望點數+200】

【剩余家族聲望：1000】

“加上先前幾次未用的，都夠千數了。”

深思熟慮后，曹少璘覺得是時候投入聲望，提升自身實力了。

其實，在先前的逃亡途中，他從未懈怠過修行。

只是，人的能力是有極限的。

曹少璘從這輩子短暫的人生當中，學到一件事。

越是玩弄計謀，就越會發現人類的能力是有極限的，除非......

他先將聲望按照上次的量灌入黑水訣。

【你苦練黑水訣，腦中靈光一閃而過，可惜你資質平平，實在琢磨不透】

“看來沒加點成功，不過也是有所反饋。”

曹少璘能感覺到自己對黑水決這份功法的感悟更深了，也似乎能理解曹達華口中的水法以水為基的意思。

但還不夠，加都已經加了，不可能中途放棄，曹少璘決定繼續灌注下去。

【你苦練黑水訣，有所參悟，推演出黑水訣三層】

曹少璘踉蹌扶住柁樓艙壁，冷汗浸透衣背，腦海中翻涌的功法信息如潮水般沖刷著意識。

他強撐著一口氣，直到混亂的靈光逐漸沉淀，黑水訣三層的要訣已清晰烙印在腦海中。

緩過神時，甲板上的喧囂早已模糊成遙遠的背景。

曹少璘喘息著抹去額前汗水，雖面色蒼白，眼底卻泛起精光。

在嘗試運轉新參悟的功法，他能清晰感知到周身水汽的流動，似乎與海上的波濤起伏有共鳴。

“終究是天賦所限......”

雖然在收下更多的船員后，天賦的加成來到四層。但這煉氣五層的臨門一腳，終究是沒踏過去。

不過，曹少璘一點不失落。

因為點數還剩不少，武技與功法相輔相成，這次他打算通過武技的進階，突破境界。

【你努力錘煉功法，大有收獲，對分水勁有了更多感悟】

【分水勁，突破中境】

曹少璘盤坐柁樓之中，周身水汽氤氳，分水勁突破中境的感悟與黑水訣三層的功法共鳴，體內靈力如潮汐般翻涌。

他閉目凝神，感受著經脈中靈力流轉的軌跡，原本滯澀的關竅在雙重突破的沖擊下逐漸松動。

“轟！”

仿佛江河決堤，靈力沖破桎梏，瞬間貫通全身。

曹少璘猛然睜眼，瞳孔中似有碧波蕩漾，周身氣息驟然攀升，煉氣五層的境界水到渠成般達成。

他長舒一口氣，吐出的氣息竟凝成一道水霧，久久不散。

......

呂明那顆被石灰腌過的頭顱送到柳府時，正值碧水港的早市最熱鬧的時辰。

柳明堂端坐正廳，指尖輕叩梨木案幾，看著木匣中那張凝固著驚愕的臉。海風穿堂而過，掀動他腰間玉帶，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備轎。”他突然開口，“去水師衙門。”

柳明堂合上匣蓋時，袖中滑出一本焦黃賬，這正是曹少璘留下的，呂家勾結血海團的鐵證。

管家柳忠剛要應聲，卻見自家老爺忽然改了主意：“不，先去汐沉樓。”

汐沉樓臨海而立，推窗可見青灰礁石伏于浪間，潮水吞吐白沫，時而淹沒時而裸露。

柳明堂抿著今年新上的巖茶，余光掃過街上往來行色匆匆的人，那些都是他今晨派出去散布消息的人手。

“聽說了嗎？呂家少爺的腦袋被人割下來了！掛在港口！”

“死得好！水師從海賊老巢搜出賬本，上面白紙黑字寫著呂家每月給血海團送補給！”

“難怪前陣子港口外有海賊在附近轉悠，審問后說是呂家指使。”

“那不久前，呂家商船傾巢而出，是東窗事發后逃跑？”

......

茶客們的竊竊私語混著茶香飄上來。

柳明堂嘴角微揚，這效果比他預想的還要好，那小子的辦法好，借百姓的嘴比官府的告示傳得快十倍。

“柳大人。”

身后傳來鎧甲摩擦的聲響。柳明堂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水師巡撫趙鐵鷹，他認識多年的老相識。

“趙將軍來得正好。”柳明堂推過一疊文書，“這是那本賬冊的抄本，原件已隨奏折呈送王城。”

趙鐵鷹濃眉下的虎目閃過一絲詫異：“這么快？”

“不快不行。”柳明堂指尖輕點桌面，“仙門的人還賴在碧水港不走。”

......

青陽門暫居的別院里，青煙繚繞。

“師姐，我們真要撤？”扎著高馬尾的少年攥緊劍穗，不甘心地望著主座上的青衣女子，“呂明好歹是外門弟子......”

“呂家勾結海賊證據確鑿，青陽門若強行插手反損清譽。”溫庭雪摩挲著茶盞邊緣，盞中倒映著院外開始凋零的桂花。

“傳我令，碧水港的弟子即刻撤回山門，先前發出的懸賞暫且撤下。”

“可那曹少璘......”少年急道，顯然上次吃的大虧令他甚是不甘。

“懸賞是懸賞，追查是追查。”溫庭雪截住話頭，袖中滑出半枚玉符，遞給馬尾少年，“讓暗閣繼續盯著，別驚動官府。”

溫庭雪轉身離開時，茶盞突然迸裂，殘茶浸透案上凋落的桂花，

“既要護得仙門體面，此事便斷然不會就此作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