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陰云
- 故史南方烽火
- 輝光之辰
- 5187字
- 2025-05-09 20:49:54
魏和回到宏陽
魏文已經準備好家宴,魏和猛灌了一口酒:“啊……痛快,小文你不知道,我這些天再南方,快憋屈死了。”
魏文:“額?王貴慢待你了?”
魏和搖頭:“那倒沒有,只是天天宴會,宴請各地名流,我處處小心,生怕言語不當。好在是回來了。”
魏文:“這也沒辦法,父親在中央為官,可根基在這里,國君數次想削弱我們的勢力,我們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
魏和有些醉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么多年我們都是這么過來的,大不了就反……”
“大哥……”
魏文無奈的看著他:“打打殺殺是不可能在這里立足的,父親本有五子,二哥四哥死于戰場,三哥死于朝堂,父親自己也深陷水深火熱,我們不能……”
魏和心里涌起一股厭惡,開始有些不耐煩:“是,我知道,你是宏陽縣令,這些我不都是讓你管的嘛,不要在提老黃歷了,你是專門惡心我是嗎,我聽你的還不行嗎?”
魏文不吭聲,把頭埋的低低的。
魏和嘆了口氣,揉了揉額頭:“你說得對,我只是太累了,對不起小文,我錯了,我是個帶兵打仗的人,沒有你懂朝堂險惡,又好面子,我知道你這些年支撐凌州官場不容易,我聽你的還不行嗎?”
魏文笑笑:“我們不談這些了,有些情況,朝廷欽差過些天就要到了,他第一站是森縣,目的是想先視察一些凌州治安最亂的地方。”
魏和:“看來又要去南方一趟了。”
魏文:“兵馬還是調撥過去吧,我擔心這個欽差大人和王貴有勾結,說來奇怪,剛剛結束楚巴戰爭,可是南方反倒是比平時安靜,我擔心南方的勢力可能聯合起來了,更可怕的是,我覺得這可能是欽差的詭計,目的是讓當地的勢力鷸蚌相爭,他好得利,王貴又是一個老滑頭,兩面三刀,這不,前些日子給我來信,很曖昧。”
魏和:“這點你倒是和我想的差不多,看來要試探一下了,有張牌,看來可以打出去了。”
魏文又笑起來:“對了哥,聽說你得了個美人?”
魏和有點發呆:“嗯……不算,讓硬塞到我這的,王貴好像是故意的,我擔心這個女人有問題,這不,連帶都沒帶來。”
魏文有些傷感:“這樣啊,哥你這次去一定要小心,要真是朝廷欽差和這些地方勢力聯合起來了,一定不要大意……我……我就剩你一個哥哥了……”
魏和把這個小自己十幾歲的孩子摟到懷里:“放心,哥沒事。”
在位于繁商流域附近的密林中,白章在軍帳中分配了最后的指令,部隊一共分為三部,主力由歐風率領,收到城內信號時攻打凌州森縣,楊恒負責開門發信號,一部由孫信率領,在北方防范敵人援軍,一部由歐風率領,駐守大營,白章本來打算與朱武同行。
朱武:“將軍,您統領全局就好,此戰我定是全軍出動,要全殲宏縣周圍的貴族勢力,您絕對不能有任何的差池,不如這次讓我去吧。”
孫信:“是啊,這次戰斗至關重要,決定了我軍是否將來能夠在此生存,您在這里指揮全局就好。”
白章:“這次不比以往,照李顯的傳遞,明天來的是朝廷欽差的特使,我們要在這個欽差來之前就控制局面,搶占先機,他明面上和我們合作,讓王貴幫我們,但是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懷疑他是想卸磨殺驢,他想我們先干掉魏和,然后他對我們下手,所以,不能不妨。”
孫信:“將軍,萬一他們知道我們的部署怎么辦?”
白章:“這恐怕不可能,知道完整計劃的就我們三個,李顯都被我們軟禁了,他們不可能未雨綢繆。”
眾人皆都離開前去準備,這時郝陽主動來到大營,他言道:“將軍,為什么不給我和李顯這些人派任務?”
白章:“我不讓你們去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相較于打仗,你們更加擅長的是國政,像你們這樣治國的人才,我當然舍不得讓你們直接去前線,那不如這樣,你們呢,去一趟軍需大營,保護好哪里的軍需,怎么樣?”
郝陽還想說,這時李顯主動言道:“既然將軍已經決定了,我等就不多問了。”
說著他拍著郝陽的肩膀將他拉走了,回去的路上,郝陽還在抱怨:“將軍到底是為什么,歐風今天跟我說他們負責老營防務,其他部隊都出去了,連他都被將軍委以重任,我呢除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李顯;“好了,好了,我們各司其職就好了,將軍不用我們上,也有他自己的道理,走吧走吧。”
李顯又找到了準備再去見王貴的孫信,言到:“大人,能否煩您一件瑣事。”
孫信:“你說說看。”
李顯掏出一卷用步包好的書本:“楚國平民沒有資格讀書,這是我和郝陽從森縣大堂哪里借來的,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可是我和郝陽現在出不了營,您能否……”
孫信接過書看了一下封面,只是一些簡單的史書,便沒有拒絕。
楊恒看著手里的信件,慢慢裁開,看著里面的內容,一言不發,副官:“楊哥,你想好了?”
楊恒:“嗯,你去吧,人家對我們誠意滿滿,我們不能一味拒絕。”
副官:“我就知道你會想通的。”
副官下去后,有人來報,程燕來了。
楊恒愣了一下,最后還是見了她,楊恒行禮:“見過……夫人。”
程燕:“你最近還好?”
楊恒:“還好,你來這里是?”
她:“沒什么,就是一個人悶了,想來這里喝杯酒。”
楊恒:“我這里還是少來,魏和已經和你有名份的,你老是亂跑,對你也不好。”
她:“他其實只是給了我名分,但是沒有多少感情,我一個戲子,他也看不上我,只是那天話說開了,他也不好拒絕,就把我留著了這里,也不怎么來,我一個人太苦悶了。”
楊恒舉杯:“那……我陪你喝。”
酒過三巡,兩個人都有些醉了,楊恒:“他他對你好嗎?”
她:“你問過了,不好。”
楊恒:“不管怎么說,畢竟人家是堂堂州牧,權勢熏天,我比不來。”
她:“你恨我?”
楊恒心中苦澀,他知道,自己的無力和無奈才是最大的敵人。他多么想保護程燕,給她幸福,但現在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楊恒:“沒有,只是覺得自己好沒用,好多事情都是無能為力。”
她:“別怪自己。”
楊恒不敢看她:“你……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待會,我……我想一個人靜靜。”
她靠進一步,扶著他的胳膊:“求你,別趕我走。”
楊恒突然站起來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沒怪你,我沒用我知道,你能不能別來煩我,你能不能別讓我看見你,我煩,出去!”
她有些不知所措,慢慢紅了眼,隨后輕聲哭了起來,楊恒最后還是心軟了,楊恒:“對不起,我……對不起,我……”
她:“沒什么,是我不對,是我太貪圖安逸了,我只是想要……”
楊恒捂著臉:“你好好過日子吧,別來看我了,我祝你幸福,我不怪你,這是你的權利……”
她主動抱著他:“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楊恒喝多了,加上這些天心煩意亂,就開始口無遮攔:“走一步看一步,今天白章來信,想讓我反叛,我一直再猶豫,現在看來,這條路最合適了,也好,以后就是刀尖舔血了,這次白章要有大動作,我作為內應,接應朱武,你就踏踏實實過你的日子,你快樂就好。”
楊恒心中清楚,這是一條不歸路,但也是唯一的生路。他閉上眼,心中默默祈禱,希望程燕能夠理解自己的選擇。
楊恒發現程燕不說話,楊恒慢慢反應過來,他看著她躲閃的眼神,他忽然看向外面,外面集滿了士兵。
白章軍營
幾人都離開了軍賬后,劉世悄悄地從后摸了進來,他向白章匯報道:“末將這些天一直在探聽消息,我們內部的人出問題了,楊恒昨天晚上失去了聯系,有可能,敵人已經發現了。”
白章鎖緊的眉頭抽動了一下:“嗯……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還是計劃不變,這樣吧,我留一批親兵給你,你盯住李顯和郝陽,隨時支援其他營地,如果他們敢亂來,殺無赦。”
劉世:“小人明白,只是,現在城內已經出問題了,您這么做恐怕……”
白章:“現在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臨時變更計劃會動搖軍心,只能孤注一擲了。”
劉世:“要和孫信朱武他們說一下嗎。”
白章沉默了一會兒:“你去告訴朱武和孫信情況,讓他倆自己擇機而斷,我們已經和欽差合作,如果因為一些變故就畏縮不前,會給他口實的。”
劉世:“好吧,將軍,大營這里不用設防嗎?要不要從朱武哪里調一批部隊來。”
白章:“如果大營換防,動作太大了,不能亂來,不行。”
劉世不在開口。
楊恒被關進大牢,幾天后,王貴來到這里,他看著楊恒被鎖在刑架上,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他緩緩來到了楊恒面前,撫摸著刑具:“唉,可惜了,多好的一個將才,可惜了喲。”
楊恒散亂的頭發下,那雙疲憊的眼睛死死閉著,王貴:“楊恒啊楊恒,你有能力有什么用,不會抱大腿,不會巴結,還牛氣哄哄的,你以為你是誰啊,誰都看不起,還不是落到我這個田夫子的手里,現在服了嗎?”
楊恒沒有開口,從喉嚨里擠出了一聲悶哼。
王貴捏著楊恒的傷口:“這么多年了,可算是落在我的手里了,可是,我畢竟還是惜才,這樣吧,只要你現在跪倒我面前,我就留你一條命,怎么樣?”
楊恒微微顫抖,他睜開眼,看著王貴,隨后把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到了王貴臉上。
王貴摸掉了臉上的口水,很快恢復了冷靜,他瞇著眼:“唉,也是,你就是這么個傲氣熏天的人,連臉都拉不下來,難怪程燕看不上你,選了魏和,你說說你,一個平民出身的小官,卻老是居功自傲,誰看得上你……”
楊恒身體慢慢顫抖起來,王貴的幾句話如同萬箭穿心,他雖然不說話,但是在場的人都看出來,他哭了。
王貴陰陽道;“可惜了,人家為了自己的幸福,把都你賣了,不過,我要是程燕,也這么選吧,你能給人家什么,除了傷痛和歧視,還有什么,人家侮辱、打罵你的女人,你只能看著,還得舞琴助興,人家要你干什么,嗯,住在豬都看不上的破房子里,拿著一點點薄銀,還天天自以為是,誰上看的你啊?”
楊恒手緊緊握著,手心被指甲掐出了血。
王貴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支開了其他人,
他悄悄湊到楊恒旁邊:“對了,你知道嗎,你不是想歸屬白章嗎,好像是,人家看得上你的才華,我現在就告訴你,是他讓我折磨你的,因為你老是破壞我們的計劃,人家也根本看不上你,你呀,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楊恒最后的自尊被碾的粉碎,他終于失聲大喊:“啊!王貴!王貴!我要殺了你!!!”
士兵沖進來,王貴聳聳肩:“這個人瘋了,不用管他。”
士兵悄悄在他的身邊聊了幾句,王貴的眼神馬上變了。
在一間房間里,桌上還擺著酒席。
魏和來看他,楊恒坐在凳子上,身上帶著鐐銬,一臉平靜。
魏和揮揮手,士兵把他的鐐銬去掉,魏和為他倒了一杯茶,溫和的問:“嘗嘗?”
楊恒沉默不語。
魏和眼里滿是心疼:“怠慢了,我聽說王貴抓了你,問了原因后,才知道事情原委,難為你了。”
楊恒閉著眼:“我沒什么可說的。”
魏和:“你看看你看看,我還什么都沒說呢,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楊恒不說話
魏和關切的說:“我才知道,你的才干如此出眾,屢立戰功,像你這樣的人,不該只留在這里,我還知道,你對我居然有些傾慕,實在是羞愧難當,嗯?”
楊恒睜開眼:“你什么意思?”
魏和笑了:“你常常說,我這膝蓋太僵,跪不下去,難得啊,好一個英雄豪杰,我這個人也很愛才,你又是懷才不遇,這不是天賜良緣嗎?”
魏和把一塊軍牌放到他面前,體貼的對楊恒說:“我一直想組建一批自己的當地平民部隊,韓權我看不順眼,他太軟弱,可你不一樣,我想,你能不能歸到我們麾下,那些人畢竟是流寇,我還可以答應你,那個姑娘也可以送給你,他現在畢竟還是我的人,我說說話算話,我知道你愛她,我給你機會,好嗎?”
楊恒心里明白,這是他最后的機會,他心里再次發生了很大的掙扎。
他想到了程燕,想到了他們曾經的夢想和計劃。他曾經承諾要給她一個安穩的家,一個幸福的未來。
但現在,他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更別提給她幸福了。他的無力感和絕望達到了頂點,他開始懷疑自己的一切,懷疑自己的價值和存在的意義。
然而,在這最深的絕望中,楊恒的心中還有一絲不甘。他不想就這么放棄,不想就這么屈服于命運的安排。他知道自己不能就這么倒下。
“我不能就這么結束……”
他心中默念“我還有未完成的事,還有未守護的人。我不能在這里放棄,我必須站起來,無論代價是什么。”
他又想起王貴的話,還有程燕,他心里有了答案。
他站起來,面對著魏和的期待:“對不起,魏州牧,我不能答應你。”
魏和不敢相信自己,他再一次問到:“你說什么?”
楊恒:“我愛程燕,但是我也有自己的良知,我不可能靠出賣別人的信任來換取地位,要不然我就真的不是楊恒了。”
魏和慢慢轉過身去,隨后猛的把楊恒踢倒在地上,臉上我溫柔和體貼蕩然無存,咬牙切齒的說:“冥頑不化。”
楊恒被押了下去,副將從他的軍營里翻出了和白章溝通的信與標有白章大營位置的地圖
魏和叫來了副將:“你聽好了,帶領部隊跟著地圖上走,找到敵營,給我把那個地方抹掉。”
副將:“大人,你是要……”
魏和:“楊恒只是一個小角色,還真讓小文猜到了,當地的匪軍聯合起來準備對我們動手,再說了,朝廷欽差明天就到,第一站又是森縣,種種跡象看來,這些人真的在勾手指,恐怕明日欽差到來之日,就是他們動手之時,既然給我下陷阱,我就來個瞞天過海,今天晚上就去,找到敵營,滅了他們,我在森縣穩定大局,到時候我們送欽差大人一份厚禮。”
副將:“大人,我們要都去了,你這里就沒有多少人了。”
魏和:“你豬腦子,你那里一得手,敵人必然陣腳大亂,軍心全無,他們還有膽量攻擊縣城嗎?一群匪寇,到時候群龍無首,我們就可以摘桃子了。”
副將:“對了,王貴怎么辦?”
魏和臉上浮現殺意:“幫了我們的忙,可是……這么個兩面三刀的東西,留著……不太好吧。”
副將還是有些猶豫,但也不好說什么,退下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