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穿透血光的剎那,邪魅青年的頭顱高高飛起,眼中還凝固著難以置信的驚恐。
失去頭顱的尸身噴出數尺高的血柱,化作的血光也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墜落在焦黑的荒原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秦牧懸停在半空,胸口劇烈起伏,天焰劍拄在地上才勉強支撐住身體。
剛才那一劍幾乎耗盡了他最后的靈力,不敗戰皇訣的加持效果正在消退,反噬的劇痛如同潮水般涌來,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噗通。”
他再也支撐不住,從空中直直墜落在地,濺起一片灰塵。
渾身的骨頭仿佛都散了架,左肩的腐骨毒雖然被暫時壓制,卻依舊像附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鉆心的疼。
但他不敢有絲毫懈怠。
蘇師姐還生死未卜,每多耽擱一刻,她就多一分危險。
秦牧咬緊牙關,顫抖著伸出手,將邪魅青年掉落的儲物戒吸入掌心。
戒指入手冰涼,上面還沾著未干的血跡。
他強忍著眩暈,屈指一彈,一滴精血落在戒面上。
“嗡——”
儲物戒泛起一陣黑芒,認主過程比想象中順利,顯然其主人已魂飛魄散。
秦牧沒有立刻探查里面的東西,而是先服下三枚固本培元的丹藥,一股腦塞進嘴里。
丹藥化開的暖流雖然微弱,卻讓他恢復了一絲力氣。
“金魁。”
他低喝一聲,神念沉入鴻蒙塔。
片刻后,一道金光閃過,金魁的身影出現在荒原上。
看到秦牧渾身是傷、狼狽不堪的模樣,金魁頓時急了,化作人形沖到他身邊。
“主人!您怎么樣?”
“我沒事。”秦牧擺了擺手,聲音嘶啞,“你替我警戒,我要查這戒指。”
金魁眼中閃過一絲后怕,連忙點頭:“主人放心!”
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頭高達五六丈的變異烈日虎,渾身燃燒著金色的火焰,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磅礴的妖王威壓擴散開來,足以嚇退任何不開眼的妖獸。
“主人,剛才為什么不讓我出來幫忙?”金魁還是忍不住問道,語氣里滿是不解,“若是我早些出來,主人也不會傷成這樣!”
秦牧苦笑一聲,靠在一塊焦石上喘息:“我怕這邪魅青年還有同伴。他先前就坐山觀虎斗,說不定留有后手。”
直到此刻確認周圍再無其他氣息,他才徹底放下心來,“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金魁這才恍然,隨即更加警惕地盯著四周,生怕錯過任何風吹草動。
秦牧深吸一口氣,神念探入邪魅青年的儲物戒。
戒指空間比夜殤的大上不少,約莫二十丈見方,里面堆放著不少東西,成箱的下品靈石、數十瓶貼著詭異標簽的丹藥、還有幾件散發著魔氣的兵器。
他的神念快速掃過,最終停留在一枚黑色腰牌上。
腰牌上刻著五個血色大字:天魔宗陰輯。
“陰輯?”秦牧眉頭緊鎖,“陰”這個姓氏讓他心頭一沉。
天魔宗內部派系林立,由十數個魔道家族掌控,陰家便是三大魔道家族之一。
陰家以詭異秘術和古魔傳承聞名,難怪這邪魅青年能掌握古魔印記,原來是陰家子弟。
“倒是殺了個有點分量的角色。”
秦牧冷哼一聲,沒再過多糾結對方的身份,當務之急是找到解藥。
他的神念在那些瓶瓶罐罐中仔細搜尋,很快便發現了一個貼著“腐骨毒解藥”標簽的小玉瓶。
秦牧心中一喜,連忙將玉瓶取了出來。
打開瓶塞的瞬間,一股清冽的香氣飄出,里面靜靜躺著三枚翠綠色的藥丸,看起來靈氣充沛,不似凡品。
“找到了!”
他心中剛涌起一絲希望,準備一口將解藥服下去,卻猛地頓住了。
不對!以天魔宗弟子的狡詐,怎么可能如此輕易地將解藥標注出來?
他們既然用腐骨毒傷人,必然會防備有人找解藥,這說不定是個陷阱!
秦牧眼神一凜,連忙運轉通明法眼,死死盯著那翠綠色的藥丸。
果然,在藥丸中心,他看到了一絲極淡的黑紫色氣流,正被藥力巧妙地包裹著,若非他此刻心神高度集中,根本無法察覺。
“好陰毒的手段!”
秦牧氣得咬牙,若真把這東西吃下去,腐骨毒未解,反而會中更深的劇毒,恐怕當場就要元神俱滅。
他只能繼續在儲物戒中翻找,這一次更加謹慎。
終于,在一個貼著“滅魂毒”標簽的黑色瓷瓶里,他發現了三滴銀白色的液體,散發著與腐骨毒截然不同的溫和氣息,用通明法眼探查,里面沒有任何雜質,只有純粹的解毒之力。
“藏得還真深。”秦牧冷笑,不過這才符合魔道中人的行事風格。
他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滴銀色液體,沒有立刻服用,而是先用指尖沾了一點,試探著運轉靈力。片刻后,指尖傳來一陣清涼的感覺,原本被腐骨毒侵蝕的麻木感竟消退了不少。
確認無誤后,秦牧才將那滴銀色液體服下。
液體入喉即化,化作一股清涼的溪流,順著經脈游走,所過之處,烏黑的腐骨毒如同冰雪遇春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左肩的劇痛迅速減輕,原本干癟發黑的皮膚也漸漸恢復了血色。
“好強的解毒效果!”
秦牧心中一喜。
解決了自身的危機,秦牧不敢耽擱,對金魁道:“金魁,我們快去找蘇師姐!”
“好!”
金魁點頭。
秦牧掙扎著爬上虎背,指了指南方:“朝著嘉元府都的方向,快!”
“吼!”
烈日虎發出一聲震耳的咆哮,四足生風,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赤金色的虎毛在風中獵獵作響,速度比秦牧全盛時期展開金色羽翼還要快上三分。
秦牧伏在虎背上,任憑狂風刮過臉頰,心中充滿了焦急。
三位同門皆已隕落,如今活著的,只剩他和身中劇毒的蘇師姐了。
如果蘇師姐再出事,他真不知道回大乾武府后,該怎么面對蘇明玉。
“金魁,再快點!”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不斷催促金魁加速。
“主人,前面有官道。”
金魁的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他能感覺到秦牧周身壓抑的悲慟。
秦牧點頭,目光掃過官道上的轍痕與零星血跡。
那血跡呈暗紫色,帶著腐骨毒特有的腥氣,正是蘇師姐身上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