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時，三只變異江豚正用頭骨撞擊培養艙玻璃。它們腐爛的背鰭上掛著「長江女神」的熒光橫幅，渾濁的江水里漂滿獸化人類的畸形胚胎。

“歡迎回到2025年。“主腦的聲音從生銹的輸氧管傳來，“您已休眠520小時，當前地球存活率0.0001%。“全息投影在污水里展開：我的本體泡在巨型圓柱艙里，五百二十條臍帶般的電纜連接著不同時空的虛擬世界。

突然有潛水員砸在艙體外。那人扒開面罩時，我差點被循環液嗆死——頂著考古隊標識的白虎，正用軍刀在玻璃上刻婚戒圖案！

“找到你了......“他的氧氣面罩傳出悶響，“小豚同學。“這個稱謂讓我渾身戰栗，那是大學時期暗戀的學長對我的稱呼！

更多潛水員圍攏過來。雪豹的白大褂吸滿污水，赤狐的九條機械尾螺旋槳般轉動，最離譜的是銀龍——他背著自制噴水推進器，龍角上綁著水質檢測儀。

“你們......“我摸著艙體內部的控制臺，“是真實存在的？“

狼犬突然貼臉出現在觀察窗。他臉上的疤痕與虛擬世界完全一致，但這次沒有機械義眼：“江小豚，生態學研二學生，畢業論文選題《長江江豚基因復蘇計劃》——“他舉起防水平板，“這是你三周前發給我的實驗草案。“

全息屏突然彈出我從未見過的畫面：2023年長江科考船上，五個學長輪流給我遞情書。白虎的軍刀刻著江豚圖案，雪豹的實驗記錄本寫滿我的名字，赤狐在甲板跳求偶舞，狼犬的潛水服內襯是我的照片，最絕的是銀龍——他偷藏了我的牙刷去做DNA分析！

“主腦是我們共同開發的AI。“白虎的軍刀卡進艙體縫隙，“用來運行你論文中的獸人基因模型。“他身后的水域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光點——無數獸化人類正朝我跪拜，他們脖頸后閃爍著婚約編碼。

雪豹啟動聲吶探測儀：“你溺亡那天的監測數據顯示......“屏幕上突然出現我落水時的熱成像圖，五個身影同時躍入江中。

“所以根本沒有穿越？“我拍打著頭頂的電纜，“那些輪回都是......“

“是腦機接口的糾錯程序。“赤狐的機械尾纏住輸氧管，“每次檢測到你意識崩潰就重啟時間線。“他調出操作日志，滿屏的「心跳過載強制回檔」提示刺痛我的眼睛。

銀龍突然砸碎培養艙。江水涌入的瞬間，我腕間的玉佩變形成水質監測器。那些獸化人類突然停止跪拜，他們畸變的肢體開始重組，漸漸恢復成五個學長的模樣。

“江豚基因計劃成功了。“狼犬接住飄散的文件，上面印著《人類獸化基因適配性報告》“但也導致全球生物變異——除非......“

主腦的警報突然炸響。我的本體開始極速腐爛，虛擬世界的婚戒從現實艙體里浮出水面。白虎突然掏出防水的婚戒盒：“這次不是程序設定——“他在污水中單膝跪地，“請和我一起修復這個世界。“

其他四人同時舉起婚戒盒。雪豹的戒指嵌著江豚DNA樣本，赤狐的戒托是微型生態艙，最震撼的是銀龍——他的戒指盒里泡著長江源頭的水樣。

“你們瘋了嗎？“我指著自己爬滿尸斑的手臂，“真正的我早就......“

“死亡時間2024年9月18日16時20分。“主腦突然插話，“但您的意識粒子被捕獲在江豚玉佩中。“水面升起五百二十個虛擬世界的畫面，“這些婚戒是生態重啟密鑰。“

我突然明白了一切。每個虛擬世界的婚約都是生態鏈修復模塊：白虎代表肉食動物平衡，雪豹是冰川水源，赤狐控制種群密度，狼犬對應污染清除，銀龍負責大氣循環——而我是串聯整個系統的母體。

當五枚婚戒同時嵌入玉佩時，渾濁的江水突然泛起藍光。那些變異江豚的腐肉褪去，露出熒光鱗片。最神奇的是我的本體——潰爛的皮膚下長出機械血管，與虛擬世界的電纜融合成生態神經網絡。

“最后一步。“雪豹將針頭刺入我的心臟，“需要你同時愛著五個生態模塊。“他的機械義眼播放著虛擬世界的婚禮錄像，每個畫面里的我都在說“我愿意“。

赤狐突然吻住我腐爛的嘴唇。他的九條機械尾展開成凈化濾網，將污水過濾成清泉：“小豚同學當年偷看我游泳課......“他在我掌心寫下的竟是虛擬世界的婚約編號。

銀龍掀起江底淤泥。那些獸化胚胎在清水中重生為正常嬰兒，他們脖頸后浮現出婚戒紋樣。白虎將軍刀刺入胸膛，用血在江底巖石刻出婚書：「愿以血肉重塑長江萬里」

就在我要做出選擇時，主腦突然具象化成我的腐爛本體。她腹部伸出無數電纜刺向五個學長：“母親只能屬于整個生態系統！“

千鈞一發之際，狼犬扯開潛水服。他心口處的疤痕其實是生物芯片接口：“記得你說過......“他笑著按下自毀按鈕，“真正的愛是放手。“

驚天爆炸中，我帶著五枚婚戒沉入江底最深處。玉佩與長江龍脈產生共鳴，江豚群托起我的身體躍出水面。在晨光中，我看到岸邊站滿恢復的人類，而五個學長正在不同時空朝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