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吉魯的球技并不出眾，但是畢竟也給他混到了格勒諾布爾的一線隊。

本賽季，聯賽已經進行了十幾輪，吉魯只撈到了兩次替補上場的機會，加起來連十分鐘都沒有。

更多時候，他還是在為二隊踢球。可二隊的比賽踢了七場，他只收獲了一個進球，一個助攻都沒有。

想到教練冰冷的目光，吉魯就忍不住恐懼起來。自己在這家俱樂部還有未來嗎？

或許，二隊主教練勸自己放棄足球的建議是對的，自己確實不是這塊料。

只是，吉魯顧不上繼續思考他的未來，他被一個亞洲人攔住了。

諸葛延開門見山：“你好，奧利弗。我是勒阿弗爾的總經理，有沒有興趣到我們這里來踢球？”

“勒阿弗爾？”

吉魯知道這家俱樂部，他們還是挺出名的。吝嗇的倒霉蛋，這就是法國人對他們的定義。所有人都不愿意靠近他們，會變得不幸。

除非走投無路，否則沒人愿意為他們效力。

只是...

吉魯一臉懷疑地盯著諸葛延，懷疑自己遇上了騙子。試問任何一個熟悉他的人，誰不知道，他吉魯是個不會進球的前鋒？哪家職業俱樂部的經理人會看上自己？看上他不會進球？還是看上他是個廢物？

在他步履維艱的時候，一個自稱是勒阿弗爾總經理的亞洲人找上了自己？

“嘭！”

吉魯一拳揮出，隨后快步跑向俱樂部，一邊警惕地四下掃視，提防著可能出現的同伙。

直到跑進俱樂部，吉魯才放下心來：“法國移民越來越多了，這撈偏門的人可真多，都撞到我頭上來了。”

半小時后，吉魯被總經理叫到辦公室。

吉魯想過自己被俱樂部解約的一天，卻沒想到那一天來的這么快。他絞盡腦汁，思考著怎么說服經理讓自己留下，卻驚訝地發現，那個亞洲人正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用冰袋敷著眼睛。

“這位是勒阿弗爾的總經理諸葛延先生。他希望將你帶到勒阿弗爾踢球，我已經同意了，你可以和他談談。”

吉魯還是沒有打消自己的疑惑，盯著諸葛延問道：“你真的是勒阿弗爾的總經理？”

“當然。”

“你為什么會看上我？”吉魯想了想，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我的進球數據并不起眼。”

“你現在相信我不是騙子了？”諸葛延看向唯唯諾諾的吉魯，說道：“能日行千里的寶馬常有，可能夠辨認出寶馬的伯樂卻不常有。”

吉魯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坦白自己沒聽懂。

諸葛延又補充道：“中國又有另一句話，叫作‘樹挪死，人挪活’。什么意思呢？冒然移植樹木，容易枯萎。可人改變了環境，往往會遇到新的機遇。”

吉魯眼前一亮，這句話他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是，他會給自己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我打算打造一支年輕具有潛力的團隊。”諸葛延伏低身子，問道：“你覺得你有潛力嗎？”

吉魯被問住了。一個完整的賽季進兩球，算有潛力嗎？

看到吉魯宕機，諸葛延替他回答：“當然有潛力。單賽季打進兩球，和單賽季二十球相比，有著廣闊的上漲空間。”

吉魯的身子微微后仰，雙眼瞪得溜圓，還能這樣理解潛力的嗎？

他本能地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又覺得這話莫名的有道理。他低頭盯著自己的球鞋，腦海里閃過教練和隊友的嘲笑。

諸葛延輕笑一聲，把冰袋放到桌子上，露出烏黑的眼圈，說道：“我們付不起同樣的薪水，但你將贏得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你難道不想試試踢滿九十分鐘是什么感覺嗎？”

吉魯的呼吸一滯。

“九十分鐘？”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踢滿全場比賽是什么時候了。可能是他十七歲的時候，那時他還能頻繁進球。

“當然，前提是你得證明自己配得上。”

諸葛延將合同拍在桌子上，說道：“敢不敢賭一把？賭你奧利弗·吉魯會占據一個主力位置，并幫助球隊完成升級？”

“主力前鋒嗎？”

吉魯念叨著，這位總經理似乎比他自己還有信心。他拿起鋼筆，在合同上刷刷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惜，他的經紀人已經放棄了他。不然，經紀人還可以幫他看看合同。

諸葛延抄起合同，塞進包里，說道：“歡迎加入，奧利弗。首先，把你的長發剪了吧。”

“剪發？”吉魯的后背撞在沙發靠背上。

“當然。”諸葛延又一次說起了言語：“頭發長，見識短。古人都知道頭發長了會遮擋視線，你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

吉魯連連搖頭：“不不不，我會佩戴發箍，頭發不會影響我的視野。”

“但長發會讓你看起來是個軟蛋。”諸葛延端詳著吉魯稚嫩的臉，說道：“胡子也別刮了，一個中鋒就應該粗獷些。”

吉魯跟著諸葛延走向停車場時，借著玻璃的反光，用手將頭發擋住，默默思索著。自己剪掉長發，真的會看起來更強硬嗎？

不過，剪成短發后，梳起油頭，似乎也并不影響自己的英俊。

吉魯自戀地欣賞著自己棱角分明的臉，諸葛延拉開標志307的車門，催促道：“別磨蹭，快上車。”

吉魯彎腰鉆進車廂，突然僵住了。

汽車的后排竟然還有一個少年，他正蜷縮著身體玩PSP，游戲里的屏幕里，尤文圖斯正在和AC米蘭激戰。

少年察覺到動靜，猛地抬頭，兩人差點撞在了一起。

“見鬼！”少年脫口而出，隨即露出歉意的笑容，伸出右手：“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安東尼·格列茲曼。”

吉魯愣愣地握住那只手，發現對方手掌比自己小了一圈。

“快坐下吧。”諸葛延再一次催促，并拍拍杜邦，示意他開車。

短暫幾分鐘后，汽車停在吉魯住處的樓下，吉魯快速跳下車子。

“要幫忙嗎？”

吉魯搖搖頭，拒絕了好意，他的住處沒多少東西。

格列茲曼盯著吉魯的背影，撇撇嘴，說道：“他看起來不怎么聰明，這就是你挑選的隊員嗎？”

“唉。”諸葛延嘆了口氣：“確實不怎么聰明。”

隨后，諸葛延側著身子，用手揉搓著格列茲曼的腦袋，說道：“小鬼！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年僅十六歲的格列茲曼已經通過了皇家社會的試訓，幸好他的父母對遙遠的西班牙有所顧慮，更希望孩子留在法國，這才給了諸葛延機會。

人小鬼大的格列茲曼雖然很想去皇家社會，但胳膊擰不過大腿，他的父母才是做決定的人。

格里茲曼再次拿起游戲機，眼中滿是第一次離家的興奮。他盯著游戲機里的內德維德，打定主意，拿到勒阿弗爾第一周的工資之后，他一定要把自己的頭發染成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