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翔，嘛呢？”

黃健翔無奈地搖搖頭，沒有回答同事的問候。

由于他又一次遭到了投訴，有人舉報他在解說沈陽鐵騎的比賽時缺乏中立立場，暫時停止了一切的解說工作。

“中立，中立，搞的好像不中立就沒法解說了一樣，人家外國解說員可不是這樣的。”

黃健翔嘟囔著，推開張斌的辦公室，說道：“主任，我來了?！?

“來了？”

兩人熟稔地坐下，張斌開門見山：“世界杯之后，其實你最好的選擇就是低調一陣子?，F在，輿論對你很不友好。”

“我知道?！?

“你不知道?！?

黃健翔有些無奈，他確實知道，可就是忍不住。就像是貓咪看到桌子上的玻璃杯，一定會試著去把杯子推下去。

張斌說道：“這樣，咱們要去比利時拍個紀錄片。你去一趟，去做現場導演?！?

“比利時？”

黃健翔先是失落，然后馬上反應過來：“是陳濤他們倆嗎？咱們要給他們倆拍紀錄片？”

張斌點點頭：“對。他們兩個將是第一個踢歐冠的國內球員，咱們就效仿姚明年那樣，拍攝一部雙子星?！?

“明白了?！秉S健翔難以抑制眼中的興奮，與停職反省相比，去拍攝紀錄片可有趣多了。

“牟曉勇會和你一起，有問題多和他溝通，收收你那臭脾氣...”

張斌嘮叨著，黃健翔的心已經飛到了比利時。

走出張斌的辦公室，黃健翔的心里全是關于陳濤和董方卓的新聞報道。

今天的早間體育新聞，解說員激動的聲音在車子里回蕩：“今晨，安德萊赫特在歐冠資格賽次回合主場迎戰法甲勁旅里爾。我國小將陳濤、董方卓表現驚艷，聯手貢獻兩球，幫助球隊逆轉晉級。安德萊赫特正式晉級歐洲冠軍聯賽正賽，兩名小將也成為我國前兩位踏上歐冠賽場的球員...”

黃健翔打了個哈欠，他昨天熬夜看完了整場比賽。比賽結束之后，他仍然興奮地睡不著覺，睜著眼等到了天亮。

陳濤盤帶靈動，過人瀟灑，身上有一股小羅的影子。于根偉也是這樣的球員，可他年紀大了，已經沒有成長的可能。

反倒是陳濤，讓人看不到他的終點，充滿期待。

比利時，央視的攝制組已經入駐基地。

陳濤和董方卓看著場邊的長槍短炮，多少都有些拘謹。

孔帕尼打趣道：“我們的大明星人氣就是高，走到哪里都有人跟拍?！?

董方卓苦著一張臉：“我寧愿他們別來。今天早上，除了我在廁所里的時間，他們都在追著我。”

陳濤倒沒覺得有什么，他只是還不習慣。

牟曉勇在場邊和陳驥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牟曉勇。您是陳濤的經紀人？”

“哪有，我只是助理?！标愺K搖搖頭。

“助理？”牟曉勇來了興趣，他沒聽過球員還有助理的事情。

陳驥放下手中的攝像機，說道：“我就是個打雜的。幫陳濤處理一些日常的雜務，比如洗衣服、做些國內的菜。另外，幫陳濤的私教拍攝他的比賽和訓練視頻?！?

“私教？”

“對?！标愺K解釋道：“我們經紀公司為留洋球員提供全方位的服務。我們從德國聘請名教為陳濤在賽后進行復盤，在休賽期為他提供訓練建議。日常他的衣食住行都由我們負責。總之，他只需要把心思放在球場上就夠了。”

“那可真是有夠了不起的。”牟曉勇肅然起敬，主動向陳驥伸出手，說道：“平時很辛苦吧?！?

陳驥看向陳濤，笑著說：“其實還好。陳濤就是個性張揚了點，其實他場下是個很好的人?！?

牟曉勇對陳濤的興致更濃了，指揮同事給陳濤來上一個定焦的長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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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總會，兩個清潔工正在聊天。

“唉，又摔東西?！?

“是啊，最近摔東西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這些老爺一生氣就摔杯子，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嗨，沒摔到你身上就不錯了?！?

辦公室里，謝冠龍怒不可遏，手邊剛換的杯子又一次被摔的粉碎。

昨天，亞洲杯預選賽，國家隊竟然被新加坡逼平。邵佳一紅牌離場，輸人也輸球。

“朱廣滬在做什么？他就是頭豬，也不至于被新加坡逼平吧?！?

謝冠龍發泄著情緒，戰平新加坡之后，國家隊的成績十分尷尬，已經失去了競爭小組第一的機會。

南詠也對朱廣滬十分不滿，他去看過集訓隊的訓練，在高鴻博的手下，這批球員的表現可不是這樣。

一回到國家隊，球員們又失去了靈性，只知道防守，防守。光防守有什么用？進球才能贏球。

罵了幾分鐘，謝冠龍的情緒終于恢復平靜：“有沒有什么辦法？”

南詠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電視。

“電視有什么好看的？”謝冠龍不滿地問道。

南詠指著屏幕下方的滾動新聞，說道：“把陳濤和董方卓調回來?！?

“有用嗎？”

“有沒有用，我不知道?！蹦显伈恢每煞瘢骸暗仪宄?，把這兩人召回來，可以化解我們身上的輿論壓力。”

謝冠龍眼前一亮。對呀，只要召回兩個在海外表現出色的球員就行了。如果表現出色，球隊贏球，那么問題迎刃而解。

如果表現糟糕，球隊輸球，再不濟也不過是換個教練。

如此一來，壓力完全轉嫁到教練和球員身上，不會有人關注他們的管理工作。

“就這么定了?！敝x冠龍冠冕堂皇地問道：“之前朱廣滬怎么不召回這兩個人？太托大了，回頭好好批評他一下?！?

南詠拿起電話撥給宣傳口：“馬上整理陳濤和董方卓的比賽錄像，重點宣傳這兩位海外球員的即將歸國備戰。”

謝冠龍補充道：“讓朱廣滬明天就來BJ匯報工作。另外...”他突然壓低聲音，“聯系比利時那邊，就說國家隊急需他們回來參加十月份的集訓?！?

南詠會意：“正好下個月有兩場熱身賽，可以作為亞洲杯前的練兵。不過安德萊赫特九月中旬要打歐冠小組賽...”

“管不了那么多了！國家隊的成績大于一切。”謝冠龍不耐煩地揮手，“都什么時候了？國家隊亞洲杯預選賽出現困難，在這種時候，我們必須使用一切能夠幫上忙的力量。讓他們克服一下，和俱樂部好好溝通。”

“好嘞?！?

“明天見，牟導！”陳濤用毛巾擦著汗，突然看到俱樂部經理赫爾曼面色凝重地走來，手里攥著印有中國足協徽標的傳真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