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時布魯塞爾機場的玻璃幕墻映出諸葛延和藍夢，兩人拖著行李走過長長的過道。

陳濤在行李收取處等待著自己的行李箱。

“看鏡頭！”，藍夢舉起相機，陳濤比了個大拇指，牙齒在燈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

諸葛延費勁地把陳濤的大行李箱拖下來，滑輪觸地，他才輕松了些。

三人走出機場，就看到了赫爾曼。

他站在一輛沃爾沃XC90旁邊，后車門大開，等待著客人們的行李。

“諸葛先生！”赫爾曼洪亮的聲音響起，比利時老頭張開雙臂，招呼道：“我的朋友們，歡迎來到比利時。”

三人坐上這輛七座的SUV，赫爾曼駕駛著汽車駛離機場，趁著紅燈，打量著陳濤。

和半年前相比，他壯碩了不少，輕薄的T恤擋不住肌肉的紋路。

赫爾曼扭過頭說道：“真了不起，想不到你們在上半程一場都沒輸。”

“不是一場沒輸。”，諸葛延糾正：“是十五場全勝。”

赫爾曼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陳濤：“陳，你上半賽季有多少個進球來著？”

“九球十助攻。”陳濤老老實實回答。

赫爾曼瞪大了眼睛：“哇哦，陳。你的比你之前試訓的時候好太多了。”

“是的，我們特意為他請了一位英文教師。”諸葛延把赫爾曼的腦袋扳回去，讓他看向前方道路。

赫爾曼激動地踩下油門，說道：“教學的錢，我替你們報銷！附加條款的那五十萬歐元，也馬上到賬。”

沃爾沃駛入布魯塞爾郊外的一處靜謐社區，磚紅色屋頂的聯排別墅在初夏的陽光下顯得格外溫暖。

赫爾曼剛停穩車，一個高大的身影便從庭院里大步走來。

文森特·孔帕尼穿著深紅色的T恤和深藍色的牛仔褲，手里拎著幾罐啤酒。

“歡迎來到比利時，陳。”孔帕尼用他那濃濃弗拉芒味道的英語說道，主動把行李箱從車上拿下去。

金屬滑輪在鵝卵石路面上磕出清脆的響聲，他忽然停下腳步，轉頭打量著這個比他矮了不少的中國中場：“你比起上次來的時候，強壯了不少。”

陳濤想要搶回自己的箱子，卻被孔帕尼靈活地躲開，孔帕尼用另一只手在陳濤的背上用力拍了一把：“這才像個男人，之前我都擔心自己會在訓練中把你撞散架。”

陳濤還沒組織好語言，藍夢已經咔嚓按下了快門。

赫爾曼關好后車門，說道：“行了，文森特會招呼好陳。我帶你們去酒店，如果你們有駕照的話，可以開我的車出行。”

汽車的引擎聲響起，孔帕尼把箱子丟在二樓的地板上，擦去額頭的汗水，甩了甩胳膊：“來罐冰啤酒？我猜你需要提提精神，倒時差。”

“其實也沒那么需要。”陳濤接過啤酒放到桌子上，說道：“而且，我不喝酒。”

“不喝酒？”孔帕尼簡直不敢相信，問道：“你是想成為中國第一中場嗎？”

“事實上...”陳濤拉開箱子的拉鏈，說道：“我覺得我已經是中國第一中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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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斯圖加特，戴姆勒體育場。

藍夢和諸葛延快速通過通道，走進體育場。東道主德國對陣哥斯達黎加，這是他們少數還能買到票的比賽。

藍夢舉著相機，拍攝著德國隊的球星。

諸葛延早就知道這場比賽的結果，德國隊4:2哥斯達黎加。比賽僅僅進行到六分鐘，拉姆世界波首開記錄。

球場如同一座沸騰的火山口，藍夢也在其他球迷的帶動下，興奮地跳了起來。

可他們沒能高興太久，萬喬普反越位單刀推射，萊曼撲救不及，被哥斯達黎加扳平了比分。

藍夢跟隨著哥斯達黎加的球迷慶祝，一邊吐槽道：“默特薩克這轉身也太慢了，還不如馮瀟霆呢。”

她的聲音不大，卻被后排幾個喝啤酒的德國球迷聽得一清二楚。

諸葛延正盯著德國隊凌亂的后防線，下意識接話：“克林斯曼太執著三后衛了，弗里德里希根本補不了拉姆前插的缺口。要我說，他就應該...哎喲！”

話還沒說完，他的領口突然被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攥住。

滿臉通紅的壯漢噴著酒氣吼道：“你們得意什么？不過是扳平了比分而已。”

看臺頓時騷動起來，藍夢慌忙去掰對方的手指，卻被另一個戴帽子的球迷攔住。

諸葛延抓著那只大手用德語解釋道：“我只是在分析克林斯曼的戰術，別太敏感了，伙計。”

壯漢梗著脖子：“你騙不了我！你們明明就在笑我們德國隊，一直都沒有停過。”

前排一個穿著深灰色夾克的男人猛地站起來，嚴厲地說道：“放開他！你們要把德國人的臉丟盡了。這場比賽我們絕對輸不了，相信我。”

“相信你？你是個什么東西？”

“我在斯圖加特青訓營做教練，至少比你更懂足球。”

這句話像是按下了暫停鍵，諸葛延踉蹌著站穩，抬頭時呼吸一滯。

這位正義直言的國際友人有一頭微卷的棕色頭發，發際線很靠后，諸葛延很熟悉這張臉。

想不到圖赫爾這么早就開始謝頂了。

圖赫爾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那個醉醺醺的德國球迷松開了自己的手，抹了抹諸葛延的衣領，想要抹平上面的皺紋，結果只是擦干凈了自己的手汗。

“唔，對不起。”醉漢有些不情愿地說道，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子。

藍夢趕緊拽著諸葛延的袖子坐下，壓低聲音道：“你沒事吧？這些人可真野蠻。”

諸葛延搖搖頭，目光卻黏在圖赫爾身上。

對方正皺眉盯著球場，在本子上寫寫畫畫著什么。

“舍棄高位，堅持陣地戰。改打雙后腰，保證防守時中路的厚度。”

圖赫爾轉過頭，十分意外地看著諸葛延。

諸葛延用德語繼續說道：“弗林斯一人無法支撐起中場，他需要幫手。”

“可防守時邊路的空檔...”

諸葛延用德語強調:“邊路并不致命，只有中路的終結才能徹底殺死比賽。”

圖赫爾合上筆記本，整座體育場再次山呼海嘯。

克洛澤接小豬施魏因施泰格傳中，門前搶點破門。

諸葛延從口袋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圖赫爾：“比賽結束之后，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圖赫爾接過名片，上面用中英文寫著幾行小字。

[沈陽鐵騎足球俱樂部]

[足球總監，諸葛延]

幾十分鐘后，三人在球場外的餐廳坐下。

圖赫爾要了一份炸豬排和啤酒，問道：“你很懂足球，你是想聊聊戰術嗎？”

“不，我是想為你提供一份工作。”

圖赫爾笑的有些輕蔑：“我不認為亞洲足球能夠教會我什么。所以，很抱歉。”

“先別急著拒絕，聽完再做決定。”

諸葛延從包里取出一疊鈔票，大約有兩千歐元：“我們的一名球員轉會到了比利時，他的身上還有一些亞洲比賽時養成的壞習慣。我希望你可以去比利時提供一段時間的私人指導，幫助他糾正身上的壞毛病。”

“私人指導？”圖赫爾數了數桌上的錢，陷入了糾結。

藍夢雖然不知道諸葛延在說什么，但適時從口袋里又掏出十幾張鈔票，砸在桌子上。

圖赫爾咽了口口水，說道：“我們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