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離紅星軋鋼廠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徒步需要大約二十分鐘。

除了走路之外，有自行車的可以騎，沒自行車的還可以選擇坐公交車，站點不遠，就在巷子外面。

今天還有小雪花落下，雖然沒覺得今天有多冷，又懶得打傘讓自己濕漉漉去上班，陳建華就選擇坐公交車去軋鋼廠。

這時代的公交車很有特色，因為石油資源緊張，很多公交車頂上都加裝著一個煤氣包，就好像頂著個巨型面包，四九城人都喜歡喊這種公交車作——大氣包。

“建華，等我一下?！?

對于陳建華坐公交車這事，賈東旭也不奇怪，現在公交車價格不貴，單程只要五分錢，有時候實在不想走路，賈東旭也會奢侈一回。

掏錢跟著陳建華坐下，賈東旭四處瞅了一眼，直到公交車啟動，見周圍沒有其他人，賈東旭這才小聲開口。

“建華，你就幫幫忙，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會讓你吃虧，只要你幫我買到兩只雞，剩下的錢，全部當做你的辛苦費。”

原來賈東旭從出門開始，就一直在念叨著讓陳建華幫他買兩只雞，可誰讓賈東旭平時不燒香，這時候才想起來拜佛。

本來跟他關系就不怎么樣，現在陳建華自然要為難一下賈東旭。

為難歸為難，陳建華倒不會不答應，還是那句話，都一個院里的，互相幫忙很正常，賈東旭之前還幫著把死掉的老爹抬去火化呢。

雖然那時候賈東旭不太愿意，是易中海以身作則強壓著賈東旭去的。

陳建華不耐煩的打斷賈東旭：“東旭哥，你這不是為難我嘛，買別的還好說，可活雞這時候你讓我去哪里買呀？”

賈東旭之所以想買兩只活雞，不就是想著過年殺一只，再留一只等以后下雞蛋吃。

可這種想法不單單是他一個人有，滿四九城有一個算一個，靠近年關，個個都有這種想法，市場競爭力強，陳建華也不愿意拿自己的人情幫賈東旭。

賈東旭愣了一下，隨即就清楚，這是自己來晚了。

賈東旭也沒有猶豫，立馬就從兜里掏出肉票和錢。

“建華，這些你拿著，只要過年之前，你能幫哥哥買來五斤肉，甭管是一等肉還是二等肉，剩下的錢就當是哥哥托你幫忙的雇傭費了。”

豬肉分有兩種，一種肥一些好一些的肉，叫一等肉，官方價格在一斤八角錢，另一種就是全是瘦肉，這種肉叫二等肉，官方價格一斤只要六角錢。

這時候的老百姓就是這么樸實無華，光有瘦肉在他們看來可不行，肥瘦相間才是最好的。

瞅著被塞進手心的錢，陳建華這一次勉強同意：

“這一回還差不多，東旭哥，只要不是活雞那種搶手貨，別的東西我都能盡量幫忙?！?

賈東旭出手比閻埠貴大方不少，這一趟下來，陳建華能賺個三四塊錢。

至于其他的利潤，自然是別人該拿的。

“呵呵呵，建華你也別生氣，剛剛是哥哥我一時想不明白嘛，現在我懂了，你放心好了，下回哥哥，肯定不會再讓你為難。”

賈東旭連連抱歉，陳建華也沒有繼續為難，倆人就坐在公交車上說起廠里面的事。

聽賈東旭說，他過兩天準備嘗試考一下三級鉗工，對于他這個決定陳建華表示支持。

只要賈東旭富起來了，陳建華這個物資搬運工才能跟著富起來。

提前開始先富后富。

……

采購科，這是陳建華所在的部門，下屬于后勤處管轄。

軋鋼廠規模不小，廳級單位，光是在職員工就有一萬多人，有些時候上面撥下來的物資不夠用，就得靠陳建華他們這些采購員出去拉物資回來。

陳建華高中畢業學歷，參加工作一年了，現在還是一個六級辦事員，每個月工資只有43塊錢，比大學生轉正還要低6塊五。

這一年以來，陳建華工作中規中矩，既不突出，也不落后，挨批評沒有他，被表揚也沒有他，升職加薪自然也沒有他。

“都到齊了吧！”

科長拿著個本子過來，陳建華他們這些人也不起身，一個個坐在位置上，等著科長說話。

軋鋼廠的采購員，每個月都有一定數量的采購指標，不做具體的定額，每個月的采購任務數量都不一樣。

運氣好的時候，一個月就一兩百斤糧食都任務，運氣不好碰上緊急情況，一個月的任務可能飆升到一兩噸。

沒一會，科長就一人遞給他們，一個本子。

本子是昨天收上去的，到月底了，這個月采購任務結束，上面要統賬結算，算完賬，自然又把東西還給陳建華他們。

這個本子寫著采購指標外，還有一個跟介紹信差不多的作用，有了這個本子就采購員們滿四九城到處跑，各個農場公社只要看見這個本子，就知道你是紅星軋鋼廠采購員了。

“建華，你下個月有多少指標？”旁邊坐著的同事探過腦袋問。

“跟上個月差不多，五百斤，你呢？”陳建華這個指標，一樣中規中矩。

“我跟你差不多，也是這個量。”把自己的指標說了出來，這人忽然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這個月糧食其實是小事，快過年了，咱們又是在城里，上面不可能不把糧食給夠，不過我聽說咱們廠今年的肉指標，估計是懸了，你今天來的晚，我剛來那會，科長正在跟處長商量該去哪里搞一批肉回來呢！”

采購科就這樣，不是出去跑物資，就是分享各種小道消息。

今天難得采購科的人都到齊了，屋里自然七嘴八舌的分享自己的各種見聞。

缺肉？

聽見這個消息，陳建華有了想法。

離過年越來越近，不出意外，院里的其他人，肯定也會拜托他幫忙采購物資。

對于鄰居需要的那幾斤肉，陳建華根本不在意。

早就知道會有這些事的他，很早就跟農場、公社溝通好了，讓他們給自己留一些肉，但對于軋鋼廠的肉品空白這點，陳建華認為他昨天才得到的金手指，該發揮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