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執行導演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導演辦公室，將情況一五一十地匯報了。
劉導聽完，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沉默了足足半分鐘。
然后，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報警？”他冷笑一聲，“他以為這樣就能一走了之？”
“立刻聯系公關團隊！”劉導斬釘截鐵地命令道，“我剛剛向李總那申請了五百萬經費！給我組織水軍，全方位覆蓋！”
“把輿論給我引導到他個人品質惡劣、惡意炒作、挾私報復上面去！”
“我要讓他身敗名裂！”
說到最后，劉導臉上已盡是猙獰！
......
從聲浪傳媒出來后，陸昊找了一家巷弄里的小旅館，六十多塊就可以住一晚。
進入房間，這里的設施陳舊，空間狹小，由于沒有窗戶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霉味。
陸昊將行李箱放在墻角，沒有打開，只是靜靜的坐在床邊，望著那個壞了半截的門把手，眼神幽深，他在想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與此同時，網絡世界早已徹底引爆。
《東方詩詞練習生》直播事故的話題如同病毒般蔓延，快速沖上各大平臺熱搜末尾。
斗音、微博、B站、知乎......幾乎所有社交媒體，都有一定的熱度討論陸昊在舞臺上的驚天爆料。
微博作為文娛話題的主戰場，《東方詩詞練習生》形成的超級話題，此時熱度已經來到20多萬，而且還在快速增長。
“臥槽！直播掐斷，這是心虛了吧！”
“黑幕！絕對是黑幕！怪不得之前感覺有些學員鏡頭多得離譜！”
“陸昊牛逼！太剛了！直接掀桌子！”
“心疼陸昊，他那首《星星點燈》唱得真好，結果......”
“節目組必須給個說法！”
輿論幾乎一邊倒地指向節目組，聲討和質疑聲浪滔天。
然而，就在這股浪潮即將席卷一切的時候，一股詭異的逆流毫無征兆地出現了。
一條名為#陸昊偷歌未遂#的詞條，如同打了激素一般，以驚人的速度攀升，硬生生空降到了微博熱搜榜前列，后面還跟著一個鮮紅的“爆”字。
點進去，赫然是節目人氣學員方修銘的一段采訪視頻。
視頻里，方修銘對著鏡頭，表情沉痛又帶著幾分委屈：“其實......我一直不想說這件事，覺得大家都是一起來參加比賽的，應該互相幫助，但是......陸昊他......”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又像是難以啟齒：“他之前找到我，說很喜歡我的原創歌曲《像我這樣的人》，想......想借鑒一下，甚至提出......能不能把這首歌讓給他唱......”
“在我明確拒絕后，他還不死心趁我訓練的時候，跑到我房間去偷歌。”
“我當時非常生氣，就向節目組揭發了他的行為，可能后面他受到節目組的批評，沒想到......他為了報復節目組，竟然會在舞臺上做出那樣的事。”
方修銘的這段“爆料”如同投入滾油里的一瓢冷水，瞬間炸開了鍋！
讓喜歡這首歌的人，都紛紛打抱不平。
緊接著，仿佛約好了一般，節目組的其他學員也紛紛“恰巧”接受了采訪，或者在個人社交賬號上發聲。
“是啊，陸昊平時就挺孤僻的，不太合群。”
“感覺他心思有點重，我們都不太敢跟他深交。”
“他好像一直覺得節目組對他不公平，經常抱怨鏡頭少。”
“說實話，他人品......確實有點問題，都不太愿意跟他做朋友。”
吳旭和一些魔都詩詞協會的成員也跳了出來，在微博開始大肆解析陸昊的《死水》，將其貶低的一無是處。
一時間，風向驟變，無數水軍冒了出來。
“我就說嘛！一個敢在節目直播的時候搞事情，能是什么好鳥？”
“原來是偷歌不成，惱羞成怒，故意污蔑節目組啊！”
“人品低劣！這種人就該滾出娛樂圈！”
“他都還沒進圈，直接死回去吧！”
“惡意炒作！想紅想瘋了吧！”
“挾私報復！真是小人行徑！”
各種負面標簽如同潮水般涌向陸昊，與劉導在辦公室里下達的指令幾乎一字不差。
更惡劣的是，不知道是誰，將陸昊的斗音和微博個人賬號全都扒了出來，公布在了網上。
而陸昊之前為了增加《死水》熱度，剪輯的一條懟吳旭的切片也被人發現，這無疑更加證實了節目組的說法。
再加上一條被人推流，制作成惡搞版的視頻——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明星，營造出一個沒有底線、世俗、小人的形象，導致許多路人也都開始紛紛加入戰場。
一瞬間，無數的謾罵、詛咒、惡毒的信息，塞滿了他的私信和評論區。
于此同時，一間豪華的酒店大包廂內，節目組的幾名高層、方修銘和吳旭，正其樂融融的推杯換盞。
方修銘拿著酒杯敬道：“劉導，感謝您在節目里的支持，我父親會在學校為咱們節目多多宣傳的。”
劉導也回敬過去，笑瞇瞇道：“好說，修銘你放心，等我們把臟水全都潑在陸昊頭上，這一期決賽下周五重新舉辦。
以現在節目的熱度，收視率絕對會比今天要高的多，到時候還要你撐場子呢。”
“哪里哪里。”方修銘客氣的結束對話，他拿出手機看著微博上的輿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下看你小子怎么死！
......
小旅館的床邊，陸昊拿著手機，屏幕的光映著他毫無波瀾的臉。
他看著那些洶涌的惡意，看著那些顛倒黑白的指控，看著自己被迅速打上“偷歌賊”、“人品差”、“白眼狼”的烙印。
陸昊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冰涼的邊緣，他的眼神比此刻的人心更冷。
終于，在輿論發酵幾個小時后，節目組的微博官方賬號@陸昊。
【請你為自己的不實言論作出解釋！
為什么這么多工作人員辛苦搭建的決賽舞臺，你要如此輕易草率的破壞掉？
為了自己那點私心，你就要所有付出一個多月汗水的學員們一起為你陪葬？
為什么不滿意鏡頭分配不再當面溝通，而是要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
為了自己想成明星，你就要所有人成為你的墊腳石？
為什么你要無中生有？為什么你的臉皮這么厚？為什么你會這么無恥？
陸昊學員，請你回答！】
很快，大量關注這場事件的人都開始集體@陸昊，整整齊齊復讀節目組發出的四個字：
請你回答！
請你回答！
請你回答！
陸昊看著這一切，他那沉寂在冰層之下的怒火，徹底沸騰起來！
緩緩從感悟狀態抽離，他只簡單的回應了八個字：
“明天中午，給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