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逼。】

面對肖恩的通話邀請，邪神的回應簡單而純粹，直抒胸臆。

這般對話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其實在肖恩剛剛住進地下室的時候，面對他的通話邀請邪神會用自己最絢爛的語言藝術包裝來自地獄的親切問候。

以惡魔語夾雜著人言和部分精靈的方言為基礎。

對肖恩從頭到尾從祖到孫進行全方位多領域寬層次的友好親切交談。

至于為什么會發展到如今這般僅用兩字來濃縮自己的意思。

那還是因為祂發現了肖恩那遠超常人異常穩定的精神狀態。

邪神曾經在地獄惡劣的生活環境中磨練出來無往不利的語言藝術少見的失靈了！

而且因為肖恩體內有邪神親自給予的，源自于祂的惡魔之血的緣故，這家伙對情欲操縱和影響的抗性超乎尋常。

最令邪神受不了的是，除了第一天肖恩還耐性傾聽邪神的問候不時給予回復。

等到第二天他從修女的手里獲得了紙和筆之后。

這個**竟然當著自己的面做起了筆記！

這個人類竟然跟地獄邪神學習如何巧用語言，并時不時用“繃急典笑麻”之類的話不斷刺激祂。

雖然邪神不是特別理解這幾個簡短的言語短句……

但多年在地獄磨礪出來的直覺告訴祂——這絕非良言。

刺激祂不斷開噴。

直到肚子里的珍藏被掏出了大半，疏解了大量情緒的邪神這才注意到肖恩記載的地獄粗口已經積累了快一大本的素材。

壞了！

邪神終于意識到這個人類的不軌心思，他竟然想要竊取地獄最寶貴的財富之一！

邪神為自己只圖一時爽快沒有阻攔肖恩竊取地獄財富感到十分的后悔與自責。

要是能重來一次，祂一定不會將惡魔的“看家本事”就這么暴露在這個心思詭譎的人類耳邊。

所以，為了避免肖恩學會更多的“地獄方言”。

通過之前的咒罵已經疏解完絕大部分情緒的邪神決定用最精煉簡潔的話語來回復肖恩的任何說辭。

面對邪神的不配合，肖恩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波動。

伸手掏了掏耳朵，這些天他已經聽習慣了。

這點措辭無法讓他的心態出現半點波瀾。

“這些天你罵也罵了，情緒應該也疏解的差不多了，我覺得我們是時候開誠布公的聊一聊了。”

【傻逼。】

“先不提我們兩如今如此緊密的聯系很大程度源自于你對我的貪戀和阿哈的算計，單說你需要我好好地活在人間這一點，我就覺得我們之間就需要好好談談。”

肖恩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圣水。

能夠凈化不潔之物的圣水流經肖恩的口唇喉管進入身體，有一種麻酥酥的古怪味道。

他如今算是明白阿哈為何要讓自己同地獄邪神簽訂契約掌握惡魔的力量了。

因為自己是天父教廷的神職人員，能夠自行制造專門針對地獄的圣水。

只要保持內心的戒備與敬畏，不過度使用來自地獄的力量，那邪神的力量對肖恩來說不過是能夠丟掉炮彈的糖衣罷了。

只不過丟掉炮彈的時候需要稍稍吃一點點苦頭。

【人類，你未免太自信了。沾染了我的力量，你死之后靈魂自然會落到我手任我炮制。你為何覺得我會需要你好好活著？】

快一個星期了，這邪神總算是好好說話了。

肖恩聽到邪神給出的回應，嘴角微翹。

心中的把握頓時又多了幾分。

“沒錯，因為契約，我的身體和靈魂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你的痕跡。可是，你說我的靈魂會直接落入你的手里……我不信。”

【？】

“被惡魔誘惑的靈魂終會墮入地獄，這是記載在圣經上的道理。”

“可你如今被封印在圣經里就連力量都沒法往外施展，只能通過我體內的惡魔之血影響他人的情緒。身為掌握了情欲權能的你卻連自己最緊密的契約者的心思都沒法查探。如此孱弱的你，真的能在我的靈魂墮入地獄之前搶到手里嗎？”

肖恩對體內的邪神提出了質疑。

【呵，人類，你的小心思太多了。我是來自地獄的邪神，你的靈魂墮入地獄，和落入我的手里沒有多少區別。】

“未必吧。”肖恩提出了反對，“當時阿哈給你提建議的時候，我雖然無法動彈，但卻完整地聽完了你們的所有交談。”

“你曾說過你離開地獄已經太久了，封印對你來說不僅是枷鎖，更是保護。”

【……】

“我想也是，地獄環境惡劣，每個強大的邪神都渴望獲得更加龐大的領地、更強實力，你離開地獄那么久，你的領地怎么可能還完好地保留？”

“地獄邪神降臨主世界是需要消耗很多精力和力量的，如果采取非附身的方式還有可能傷及自己的本源。這次古拉夏突然親自降臨橡樹鎮沒有絲毫征兆，應該就是為你來的吧。”

封印圣經被肖恩從手臂的蛇紋中召喚出來，握在手里。

封印其中的邪神不再言語，似乎肖恩的話語戳中了心事。

“我聽聞在信仰時代來臨之前，諸神遠不止如今的數量，只不過在互相的爭斗與奪取中，眾神死亡，形成了如今的格局。”

“古拉夏降臨，或許就是為了奪取你的力量與權能。離開地獄多年的你絕對是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想要提升實力的最好選擇，所以你不敢回地獄，認為封印圣經對你也是最好的保護。”

“因為你知道，現在地獄里有一群正在對你虎視眈眈的惡魔，想要上位成為領主的，想要獲得更大領地的，甚至是謀逆大君的，每一個都在死死盯著你這一塊最好欺負的肥肉。”

【……】

“若非阿哈跟你說我的靈魂特殊，你甚至不會同意祂的建議與我簽訂契約。畢竟離開了封印圣經，你絕對會被其余幾位正神發現，然后趕回地獄。”

“應該是因為我和初代大主教類似的靈魂對你有極大的幫助吧，甚至讓你有了足以重返地獄的底氣和想法。”

邪神不語，可肖恩耳邊傳來的呼吸聲卻告訴祂并未離開。

“只可惜，你被阿哈擺了一道，如今依舊被鎖在圣經里逃脫不得，就連力量的施展都需要我的允許。而且為了避免我墜入地獄讓那群邪神得知更多關于你的消息，你絕對會控制契約對我的污染，想盡辦法避免我的墮落。”

“可惜，這還不夠。親自降臨確認你被困在何處的古拉夏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祂肯定還會再回來找你，大概率還會把我也順手帶上。”

“你不想被地獄的惡魔帶走吞噬殆盡，我不想自己的靈魂成為諸神手里的玩物。”

“既然如此，西狄婭。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即便是為了自保，我們倆，才是最應該合作，最為緊密的盟友。”

將手中的杯子放回了餐盤中，肖恩看著手中的封印圣經，再次詢問了一句：

“現在，你覺得，應該和我好好聊聊了嗎？”

【肖恩……我承認低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