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輕揮手臂，用魔力壓制住四周因龍息蔓延的火勢。他緩步走過那些失去雙眼的行尸，眼中含淚，神情虔誠：“與我血脈相連的親人，我最深愛的人，我的摯友，富商，惡徒，乞丐...我對每個人都傾注了最真摯的情感，唯有如此，他們才配成為獻給世間唯一真神的祭品！”

克莉絲歪頭對蕾芙娜撇撇嘴：“看！這才是真正的瘋子！”

“是啊，跟他比起來，你都顯得可愛多了。”蕾芙娜難得在這個問題上贊同克莉絲。

“喂！我不明白！”克莉絲繼續拖延時間，手中的法陣仍在疊加：“既然你已經有了弗里茨·克虜伯的雙眼作為祭品，為什么還要綁架他的兒子？難道你的神對這個祭品不滿意？”

提及此事，莫蘭眼中閃過一絲陰郁，若非他的導師命令他故意留下破綻、盡可能多地暴露線索，只為引調查此案的蕾芙娜上鉤實施綁架，他何至于淪落至此。

但這個理由不能明說，他只得話鋒一轉：“夠了，不必再轉移話題。說了這么多，你們無非是想拖延時間等待裁判所的支援！我承認，你們確實比預想的棘手，但想拿下我也沒那么容易。”

克莉絲對此報以一聲冷哼。

“看來我們都陷入了僵局。”莫蘭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不如回到最初的提議，讓我們談談交易如何？”

克莉絲將頭靠在身后的木板上，發出一聲嗤笑：“讓我猜猜，愛人之眼，親人之眼，好友之眼，惡人之眼，貧窮之眼，富人之眼...冒這么大風險把我們引到這里，你不僅是為了炫耀，更想要我們的雙眼吧？超凡者的雙眼。”

莫蘭明顯愣了一下，雖然克莉絲完全猜錯了他的真實意圖，但她確實說中了一點，他確實需要一雙超凡者的眼睛來完成儀式，他故作夸張地鼓掌笑道：“克莉絲小姐果然聰明，這件事本就與你無關，我勸你最好不要惹這個麻煩趕緊離開此地，剩下的事就由我和蕾芙娜小姐，好好談談！我想她會同意這筆交易的！”

“你當我是白癡嗎？”蕾芙娜譏諷道：“會白白把眼睛送給你？”

“克莉絲小姐當然不會！”莫蘭意味深長地說：“但富有正義感的蕾芙娜小姐...或許會答應這個交易。”

“什么意思？”克莉絲眉頭微蹙，心頭涌起不祥的預感。

“就在剛才！”莫蘭慢條斯理地說：“學院附近有兩個無辜平民，一個腦袋被擊穿，一個被炸成重傷，間接死在了克莉絲小姐手里。”

“你在胡說什么？”蕾芙娜忍不住瞥了莫蘭一眼，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令她作嘔。

“我在胡說什么？你不明白，但我想克莉絲小姐應該明白。”

克莉絲扶額嘆息：“你是想說，你把受到的傷害都轉移給別人了？”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呵呵！”

克莉絲冷笑：“我憑什么相信你？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怎樣？想讓我愧疚？道德綁架？抱歉，我不會為別人的惡行買單，況且——”她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我本來就沒多少道德可言。”

話雖如此，但克莉絲其實已經在心里默認了莫蘭的說辭。

可以利用血眼異地監視，操控被其挖去雙眼的尸體，那身古怪的邪眼，一旦與其對視便會受其影響陷入到瘋狂之中，直到徹底失去自我意識，包括他現在所說將自身傷害轉移給他人。

這些能力不可謂不強大，但顯然也有著不足之處，那就是莫蘭個人能力不行。

或者說他的獻祭并不完整，因此他的能力無法有效作用在超凡者身上，不然方才他直接將傷害轉移給自己或蕾芙娜，就可以直接宣告戰斗結束了。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想用普通人的生命要挾好讓她們妥協，克莉絲倒是無所謂，她的道德底線就是被用來反復擊穿的，但蕾芙娜可就不好說了！

互相試探中，這個混蛋還真是一下直擊要害啊！

不出所料，莫蘭繼續咄咄逼人地挑釁道：“道德綁架？這個詞我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你說得很貼切。沒錯！我就是在道德綁架你們！不相信的話，盡管繼續來殺我啊！”

“在不知情的時候你們或許還能自稱無辜，但現在！你們每殺我一次都是在間接屠殺無辜平民！方圓五公里內所有擁有眼睛的生物都將成為我的陪葬品！我倒要看看，當血流成河時，你們面對死者家屬還能否保持這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卑鄙！”蕾芙娜雙拳緊握，指節發白。她從未想過世上竟有如此邪惡之人。

“這就卑鄙了？蕾芙娜小姐，比起克莉絲小姐，你的承受能力還真是差啊！”莫蘭獰笑著：“對了，在我收集的眾多眼睛中，還有一件藏品你們沒看到呢！”

他側身讓開，一個幼小的身影從黑暗中爬出，那是個剛滿周歲的嬰兒，空洞的眼眶觸目驚心。

“純潔之眼！”

“你這個惡魔！”蕾芙娜再也按捺不住，轉身就要沖出掩體，卻被克莉絲一腳踹在腰間，狼狽倒地。

克莉絲搶先出手，閉著眼睛朝莫蘭方向擲出兩枚附加法陣的大地結晶。

這正是莫蘭期待的，激怒對方露出破綻。他張開雙臂，準備迎接攻擊。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并未降臨，隨著晶石滾落腳邊，倉庫中央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強光！

照明法陣，這個最為簡單基礎的入門級法術，但凡稍具魔力的超凡者都能信手拈來，隨著電燈在民間的普及，這個曾經實用的法陣漸漸失去了用武之地。

而此刻，克莉絲卻在每枚大地晶石上精心疊加了至少三十道照明法陣！

兩枚同時爆發，莫蘭全身的眼睛瞬間被強光吞噬，數百倍的灼燒感讓他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啊——！你這個瘋女人！賤人表子，你都干了什么！”

抓住時機，克莉絲沖出掩體，揮舞著大地晶石改造的短刃，以迅雷之勢刺破莫蘭全身每一只被閃瞎的眼睛。鮮血頓時如泉涌般噴濺。

這還不夠。她揮手間，暗中改造的木板鐵架飛速組裝，轉眼化作一個只露出頭部的全身囚籠。

反手揪著哀嚎莫蘭的頭發，她粗暴地將其塞進囚籠，木枷上鎖，徹底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