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吧！”

“什么？”

羅伯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在被兩把槍同時抵住腦袋的情況下，克莉絲居然還敢如此挑釁。

“你覺得我不敢？”羅伯特臉色陰沉地反問。

克莉絲環(huán)顧四周，神態(tài)自若地點點頭：“沒錯，我就是覺得你不敢。”她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弧度：“來啊，開槍試試啊。”

“你果然和傳聞中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女人！”

被反將一軍的羅伯特死死攥著煙斗，盯著克莉絲的眼神驚疑不定，一時分不清她是在虛張聲勢還是真的無所畏懼。

“呵呵...”

克莉絲解除偽裝魔法，龍角在頭頂顯現。她慵懶地靠回椅背，嗤笑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誰，就該清楚我一個人就解決了里卡多四十多名超凡者手下。”

她輕蔑地掃了眼周圍的槍手：“現在拿這幾把破槍就想嚇住我？不信邪的話盡管試試，看看扣下扳機后，這屋子里還能有幾個活人！”

她突然前傾身子，眼神銳利如刀：“我們偽裝身份是出于基本的禮貌，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克莉絲冷笑連連：“你以為你是誰？也是馬爾蒂諾家的親兒子？真以為你死了，他們會為了你跟德拉貢諾夫家開戰(zhàn)？”

這一連串尖酸刻薄的嘲諷讓羅伯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心知克莉絲說得沒錯，自己不過是馬爾蒂諾家的附庸，方才不過是在拉虎皮扯大旗，想要以強勢態(tài)度嚇退對方，沒想到這女人根本不吃自己這套。

克莉絲突然攤開雙手，露出戲謔的笑容：“而且我真不知道該罵你愚蠢，還在該夸你勇氣可嘉，你居然敢同時招惹兩位圣階強者的后裔。”

她意味深長地瞥了眼蕾芙娜：“要是馬爾蒂諾家知道你這么作死，恐怕比我還想弄死你。”

“兩位圣階？”羅伯特狐疑地瞇起眼睛，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

“克莉絲！”蕾芙娜低聲呵斥，聲音中帶著警告。

面對蕾芙娜的制止，克莉絲卻故意露出夸張的驚訝表情，伸手向蕾芙娜一擺：“難道你不知道嗎？你面前這位可不是什么普通調查員，她可是...”

“我說夠了，克莉絲！”

“...圣階法師阿爾弗雷德大人的掌上明珠！”

蕾芙娜的制止終究沒能阻止克莉絲揭穿她的身份。惱羞成怒之下，蕾芙娜胸前天秤狀的魔紋法陣在衣袍下若隱若現，她清脆而威嚴的聲音在室內回蕩：

“拒絕履行義務，不配合裁判所調查，有罪！”

啪！

清脆的鞭響劃破空氣，無數條魔法凝聚的長鞭憑空出現，精準抽打在屋內每個克洛斯幫眾的手腕上。頓時哀嚎四起，槍械叮叮當當掉落一地。

“違反裁判所禁令，私自販賣違禁品，有罪！”

啪！

“違反新阿爾比恩自治領賭場管理法案，私自開設地下賭場，有罪！”

啪！

“意圖攻擊自治領公務人員，有罪！”

啪！

一聲聲審判，一句句“有罪”！

蕾芙娜自始至終端坐不動，卻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揮舞著帶刺的荊條。克洛斯幫眾面對這看不見的攻擊毫無招架之力，被抽得皮開肉綻，慘叫連連。

最后，蕾芙娜冰冷的目光落在滿臉驚駭的羅伯特身上：“違反多條自治領法律，聚眾對抗裁判所執(zhí)法，罪加一等！”

羅伯特暗道不妙，可為時已晚。只聽咔嗒一聲機械響動，他身下的座椅突然變形為審訊椅，手腳瞬間被彈出的鐐銬牢牢鎖住。緊接著脖子一緊，強烈的窒息感席卷而來。

出身底層幫派的羅伯特，自然無從知曉蕾芙娜的真實背景。

作為四階超凡者，他本有能力反抗，但反抗又有何用？眼前一個是新港最顯赫龍人家族的外孫女，另一個本以為只是初出茅廬的裁判所新人，誰知竟是圣階法師的掌上明珠。

他既沒能嚇退前者，又得罪不起后者。羅伯特心中苦澀萬分，自己不過想賺點辛苦錢，卻被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超二代橫插一腳。

毀滅吧，累了！

就在羅伯特徹底躺平時，克莉絲卻悠然起身，踩著滿地哀嚎的幫眾走到酒架前，拿起那瓶被魔法長鞭抽得只剩半瓶的威士忌，隨手倒了一杯遞給蕾芙娜。

“你這是要引誘我公然違反禁酒令嗎？”余怒未消的蕾芙娜壓低聲音吼道。

“引誘這個詞太重了。”克莉絲晃了晃酒杯：“禁酒令只禁止公開販賣，私下小酌可不違法，這點作為前禁酒局調查員的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前禁酒局調查員”這個稱呼再次揭開兩人之間的舊傷疤。

克莉絲卻若無其事地抿了口酒，隨即皺眉吐出混入的玻璃渣：“明明他馬上就要招了，何必把人抽成這樣呢？”她促狹地眨眨眼：“這小鞭子抽的，啪啪的，以前沒注意到蕾芙娜小姐還有這種特殊癖好。”

“閉嘴！”蕾芙娜拍案而起：“不需要你來教我辦案！就算沒有你，我也能問出情報！”

“啊對對對，還是那副死傲嬌樣！”克莉絲一邊應和，一邊扭頭借著喝酒用普通話吐槽道。

“你說什么？！”

“我說——”克莉絲晃了晃酒杯，指向快要窒息的羅伯特：“你再不解除魔法，這家伙就要斷氣了。”

“我說了不用你教我做事！“蕾芙娜冷著臉一揮手，解除了纏繞在羅伯特脖頸上的魔法枷鎖。她神色凜然道：“羅伯特先生，這是你最后配合的機會，希望你能明智地把握住。”

“咳咳...嘔...”

羅伯特大口喘息著，喉嚨里發(fā)出痛苦的干嘔聲。他癱在椅子上，仰著頭認命般說道：“你們...想知道什么？”

“關于那個馬修的一切情報，特別是最近一個月的行蹤。”蕾芙娜指向被丟進紙簍的素描。

“莫蘭。”

這個陌生的名字讓蕾芙娜和克莉絲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是誰？”蕾芙娜追問。

羅伯特艱難地轉動酸痛的脖子，試圖找個舒服點的姿勢：“馬修負責管理我的碼頭倉庫，三個月前突然失蹤。之前他和一個貓人族的紡織女工交往了大半年，那是個帶著孩子的寡婦，她兒子就叫莫蘭。”

“你是說馬修的失蹤和這個莫蘭有關？”克莉絲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有什么依據嗎？”

羅伯特搖搖頭：“沒有證據我也只是推測，起初馬修失蹤我也沒太在意，像我們這種人打架斗毆是常事，誰知道他得罪了誰死在那個下水道。”

他喘了口氣：“直到兩天前，接連有人來打聽他，我感到好奇，便扣下一人詢問，這才知道他摻和進了克虜伯家的案子，我便派人去查。”

“其他幾路人都空手而歸，唯獨去莫蘭家調查的人，和馬修一樣人間蒸發(fā)了。”

羅伯特苦笑：“我本想明天親自去看看，希望能賺取那筆賞金，結果你們就來了。”

線索已經相當明顯。克莉絲繼續(xù)問道：“關于這個莫蘭，你還知道什么？”

“不多，只知道他是海航學院的學生，家住舊港棚戶區(qū)銹刀巷231b號。”

“就這些？”蕾芙娜的聲音在魔法加持下充滿壓迫感。

“我知道的...全說了。”羅伯特虛弱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