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柔抬眼打量著眼前的老人，眉頭微蹙。老人神色焦慮，手不自覺地摸著腹部。

"老先生，可是腹中不適？"林芷柔輕聲問道。

老者一愣，隨即連連點頭："正是！小老兒柳正明，這時孫子柳江河。林大夫真是慧眼如炬啊。"

"非也，"林芷柔微微一笑，"只是從您的神態中略作推測罷了。"她伸手為老人把脈，指尖輕輕搭在他的腕上。

片刻后，林芷柔緩緩道出病因："老先生這是多年便秘積聚所致，非是什么菩薩仙人作祟。"

柳正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恍然大悟。"大夫說得對，我年輕時確實常有此癥，只是未曾在意。"

林芷柔點頭，繼續解釋道："您這病因內火旺盛，大便結成硬塊，堵在大腸內造成的。說白了就是身體陰虛血燥，氣虛不運，燥熱氣滯，加上習慣性便秘，日積月累才成今日這般。"

柳正明聽得似懂非懂，但見林芷柔說得頭頭是道，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

一旁的柳江河聽得目瞪口呆，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不由得對這位年輕大夫刮目相看，心中暗暗后悔先前的輕慢之舉。

林芷柔起身走向藥柜，一邊說道："我為您開副方子，調理氣血，滋陰降火。"她細心地將藥材一一稱量，動作熟練而優雅。

"老先生，"林芷柔一邊配藥一邊叮囑，"服藥時需注意飲食清淡，多食蔬果。早晚各服一劑，切記飯前兩刻鐘服用。"

柳正明連連點頭，生怕漏掉一字一句。柳江河在一旁討好地說道："林大夫放心，我定會監督爺爺按時服藥。"

林芷柔微微頷首，將包好的藥方遞給老人。柳正明接過藥包，鄭重其事地道謝。爺孫倆轉身離去，柳江河還不忘回頭對林芷柔投去一個討好的笑容。

不一會兒，楚云浪從診室走出，向林芷柔道謝。"多謝大夫妙手回春，小腿已不覺疼痛。"

林芷柔謙虛地擺擺手："先生言重了，不過是些許小術而已。"

楚云浪欲言又止，眉頭微皺，似乎還有心事。林芷柔察覺到他的猶豫，輕聲問道："先生還有何事？"

楚云浪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出心中所想。"在下有一摯友，患有怪病多年，不知大夫可愿一觀？"

林芷柔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興趣。"不知那位將軍所患何癥？"

楚云浪將嚴宏的癥狀一一道來，林芷柔聽得眉頭緊鎖。"此癥確實罕見，但并非無藥可治。先生不妨將令友帶來，我仔細診治。"

楚云浪聞言大喜，連忙告辭去尋卓毅。

"賢弟，那位神醫真有辦法!"楚云浪急切地說，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卓毅苦笑著搖了搖頭，眼底滿是疲憊與絕望。"大哥，何必自欺欺人。這病連太醫院的院正都束手無策，一個逃荒來的又能如何?"

楚云浪皺眉，語氣堅定："算大哥求你，去見見那位大夫。她一定有辦法!"

卓毅張了張嘴，想要拒絕，卻被楚云浪打斷。"黑鷹幫對我們云州蠢蠢欲動，難道你就不想痊愈后與大哥并肩作戰?"

這番話觸動了卓毅心中的那根弦。他沉默片刻，終于點頭應允。

楚云浪不由分說，一把將卓毅背起。"走，現在就去!"

卓毅掙扎無果，只得任由兄長背著出門。徐忠見狀，趕忙套車跟上。

馬車在夜色中穿梭，街上行人稀少，偶有更夫打更的聲音傳來。卓毅靠在車廂里，心中五味雜陳。多少次希望又失望，他已不敢再奢求什么。

"到了。"楚云浪的聲音打斷了嚴宏的思緒。

馬車停在一處簡陋的醫館前。"仁心醫館"幾個大字在楚色中格外醒目。

楚云浪背著卓毅進入，里面人聲鼎沸。一位年輕女子正在分發糖丸，神情認真。

"這不是普通糖果，切記不可貪吃!"她嚴厲告誡幾個孩子，"吃多了會要人命的!"

卓毅暗自驚訝，這丫頭年紀不大，倒是有幾分本事。

診室里，一位年輕大夫正在為病人看診。秩序井然，病人自覺排隊等候。卓毅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醫館與眾不同。

"看，那邊!"楚云浪指著角落。

一位老婦放下一只鴨子，轉身離開。隨即有人拿起鴨子，往竹筒里投了銀兩。

卓毅恍然大悟，這是一種別樣的交易方式。"大哥，這醫館當真奇特。"

楚云浪得意一笑，"所以我說值得一試。"

終于輪到他們，楚云浪將卓毅扶上診椅。"林大夫，我兄弟病情奇怪，久治不愈，還請您妙手回春。"

年輕大夫抬眼，示意卓毅伸手，準備把脈。

卓毅試了幾次，都無法抬起手臂。楚云浪連忙上前幫忙，將他的手放在診臺上。

林芷柔纖細的手指搭在卓毅的脈搏上，眼底閃過一絲了然。這位武將身上的煞氣雖因病痛消減，卻仍如刀鋒般銳利。

"將軍，我有一事相詢，還請如實相告。"她輕聲道，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

卓毅微微皺眉，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年少時，可曾在寒冬臘月里浸泡冰水？"

這話一出，卓毅和一旁的楚云浪皆是一驚。卓毅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你...你怎知曉？"

林芷柔唇角微勾，繼續問道："想必當時并未將寒氣盡數逼出吧？"

卓毅沉默片刻，緩緩搖頭。

楚云浪忍不住插話："大夫，當年還有旁人也曾浸泡冰潭，為何偏偏賢弟..."

林芷柔輕輕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每個人體質不同，遭遇相同的事，結果自然也就不同。將軍所患，乃是'脫疽'，俗稱'十指零落'。"

"這...這病可有法子醫治？"楚云浪急切地問。

林芷柔微微頷首："自是有法，只是需要將軍信我。"

卓毅眼中閃過一絲希望，聲音有些顫抖："大夫的意思是...我還能重返沙場？"

"那是自然。"林芷柔道，"將軍只是病了，并非廢了。云云州的安危還需將軍守護，豈能讓百姓流離失所？"

這番話如同甘霖，澆灌在卓毅干涸的心田。他強忍淚意，卻還是有晶瑩的淚珠滑落。楚云浪連忙上前，輕輕拍著卓毅的后背，向林芷柔歉意地笑了笑。

林芷柔不以為意，轉身去開藥方。她心中暗忖，這病拖得久了，尋常藥物怕是難以奏效。思索片刻，她決定采用一些特殊手段。

準備好藥包和裝有靈泉液的竹筒，林芷柔將它們放在兩人面前。"藥煎好后飯前服用，竹筒中的藥水則在飯后半個時辰飲下，切記每日早晚各一次。"她仔細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