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眼前一亮。就像黑暗中突然看到了一絲光明，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串聯起來。

“我明白了。”秦玄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個笑容讓對面三人都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他指著地上的文書，聲音平靜得出奇：“就算殺了我，你們的計劃還會繼續。柳覺文死后，下一個目標就是鄭峰吧？”

柳月娘微微一怔，隨即點頭承認：“沒錯，鄭峰比柳覺文好對付多了，那家伙見到美色就走不動路。”

“很好。”秦玄忽然展開雙臂，做出一個毫無防備的姿態，“既然你們的任務比性命更重要...”

“殺了他！”呂岳突然變了臉色，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別讓他說話！”

老鷹婆手腕一抖，劍光如電，直取秦玄咽喉。這一劍快若閃電，普通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要殺就殺吧。”秦玄不閃不避，臉上反而露出詭異的笑容，“我死后要報仇，易如反掌。”

劍尖在他喉前一寸處停住了。寒光凝固在空氣中，仿佛時間都靜止了一般。

“你什么意思？”老鷹婆瞇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你們以為我會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今天？”秦玄輕蔑一笑，目光掃過三人的臉龐，“在我發現不對勁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布下了后手。”

呂岳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在虛張聲勢！”

“是嗎？”秦玄看向柳月娘，目光如刀，“你確定永安侯府里，只有你一個內應？”

柳月娘的笑容凝固了。她那張精致的臉蛋上閃過一絲不安，隨即又強作鎮定。

“你們的每一步行動，每一個聯絡點，我都記錄在案。”秦玄的聲音不緊不慢，卻字字誅心，“如果我死了，這些證據會直接送到京城秋官寺。”

“到時候，就不只是你們幾個人的事了。”秦玄繼續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整個永安侯府都會被掀個底朝天。你們覺得，永安侯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嗎？”

“你撒謊！”呂岳厲聲喝道，但聲音中已經帶上了一絲不確定。

“要不要賭一把？”秦玄笑得更加燦爛，“就賭我是不是在說謊。賭注很簡單，不過是你們的性命和前程罷了。”

“你在詐我們。”呂岳突然說道，“如果你真有證據，早就拿出來了。”

秦玄輕輕搖頭：“呂岳，你跟了我這么久，應該知道我的性格。我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他頓了頓，繼續道，“你們覺得，我會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孤身一人來這里嗎？”

秦玄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目光掃過院中的三人，最后停留在老鷹婆身上，眼神中帶著幾分憐憫：“你以為，恐怕我是唯一了解事情真相的人？”

呂岳冷冷開口道：“你說的是孫縣令？那個蠢貨連案子都破不明白，最多只知道老鷹婆的身份。”

“呸！”呂岳啐了一口，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你當我這些日子白跟著你了？那孫縣令就是個棒槌。”

秦玄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誰說我說的是孫縣令？”

他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在江寧縣衙，我有一位真正的師父。所有的本事，都是他教的。這些案子的來龍去脈，我們早就研究透徹了。”

秦玄用腳尖輕點地上散落的案卷，紙張在微風中輕輕顫動：“這東西，你以為是我今天才找到的？”

呂岳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不安：“縣衙里若真有這號人物，我怎會不知？這些日子我可是天天跟著你，連你上茅房都一清二楚。”

“段鷹，縣尉大人。”秦玄一字一頓地說道。

呂岳的臉色驟變，握劍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站在一旁的柳月娘察覺到異樣，她那雙明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擔憂：“怎么了？”

“那段鷹......”呂岳眉頭緊鎖，聲音中帶著幾分凝重，“我在縣衙見過幾面，每次他和秦玄碰面時，確實有些古怪。那老狐貍向來深不可測，難道真讓這小子找到了靠山？”

老鷹婆握緊了手中長劍，青筋暴起：“管他是誰！殺了這小子，再去解決段鷹！”

“晚了。”秦玄忽然大笑起來，“你們不了解我師父。他的才智，遠在我之上。”

秦玄抬頭看了看天色，“酉時已過，我既沒帶回人犯，自己也沒回去。以我對師父的了解，他現在肯定已經察覺不對勁了。”

他的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你們猜，他會怎么做？”

柳月娘三人面面相覷，院中的氣氛越發凝重。

秦玄悠閑地靠在臺階上，“要是我是師父，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立刻去刑署報案，揭發柳覺文的假文書。”

“第二......”秦玄意味深長地看向柳月娘，那雙眼睛在月光下閃爍著莫名的光芒，“去找永安候，告訴他府中有內奸。永安候一怒之下，必然會找柳姑娘問話。可惜，柳姑娘現在不在府中啊......”

秦玄輕輕一腳，踢開地上的文書。紙張在夜風中翻飛，如同他們即將破碎的計劃：“你們的計劃完了，柳姑娘的身份也保不住了。那二百多個遼國勇士，這回看來是無法逃過一劫了。”

柳月娘三人的臉色越發難看。段鷹和秦玄每次見面時的異常，現在想來確實可疑。而且秦玄分析的兩種可能，都是最合理的選擇。

如果是真的，不僅任務會失敗，就連柳月娘潛伏多年的身份也會暴露。他們在大周將再無立足之地。

老鷹婆握著劍，回頭看向呂岳。月光下，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焦慮：“老呂.....”

呂岳咬牙切齒，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你去縣衙！”

“這事寧可信其有！你去堵住段鷹，實在不行就去侯府守著。我去不了，那邊認識我的人太多。”呂岳的聲音中帶著急切。

“可是這小子......”老鷹婆恨恨地看著秦玄，劍尖微微顫動。

“他那兩下子，我一個能打十個！快去！”呂岳厲聲喝道。

柳月娘也向老鷹婆點頭示意。

老鷹婆一咬牙，身形如電，瞬間翻過院墻消失在夜色中。

秦玄長出一口氣，總算支走了一個。同時對付老鷹婆和呂岳，他根本沒有勝算。這才臨時編造了段鷹的故事，虛張聲勢嚇退了老鷹婆。

“真是諷刺。”秦玄苦笑著看向呂岳，“你本該是來保護我的，現在卻要取我性命。”

“死人不需要想那么多。”呂岳冷冷地抽出長劍，劍鋒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秦玄暗自調息，他知道接下來才是真正的生死之戰。呂岳的武功他是見識過的，雖然比不上老鷹婆，但也不是他能輕易應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