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路燈在雨后的街面上映出一個個模糊的光圈。

齊游風踩著積水，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街道上回響。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身后有人跟隨。

轉過一個街角，齊游風借著櫥窗玻璃的反光，確認了身后確實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加快腳步，拐進一條小巷，那兩人也跟了上來。

好在酒店就在前面。

齊游風快步走進大堂，直奔電梯。

等到了房間，才松了口氣。

門鈴突然響起，齊游風透過貓眼看到唐胖子那張熟悉的圓臉。

開門后，映入眼簾的卻是唐胖子青腫的臉頰。

“這是怎么回事？”齊游風皺眉。

唐胖子齜牙咧嘴地揉著臉，擺擺手：“沒事，就是今天在市場碰上幾個不講理的主。”

齊游風遞過醫藥箱：“詳細說說。”

“還不是因為賭石？”唐胖子接過藥水，“我看中一塊料子，剛準備下手，就被人截胡了。后來我又看中一塊，又被人搶了。

這幫人跟狗鼻子似的，我看上啥他們就買啥。”

唐胖子掀開衣服擦藥，齊游風注意到他胸口有幾處陳年傷疤，形狀酷似槍傷。

這讓他不禁對這個看似憨厚的胖子產生了幾分好奇。

“最后那幫人把我堵在角落，說要和我談合作。”唐胖子繼續說道，“我沒搭理他們，結果就挨了頓打。”

齊游風幫他處理傷口，心里一陣愧疚：“對不起，胖哥，這事是我連累你了。”

“哎，別這么說。”唐胖子擺擺手，“不過咱明天再淘幾塊小料就回金陵吧，這地方邪門得很。”

齊游風正要答應，門鈴又響了。兩人警覺地對視一眼。

透過貓眼，齊游風看到一個推著餐車的女服務員。

“誰啊？”

“先生您好，本店每周六都提供免費宵夜服務。”女服務員甜美的聲音傳來。

齊游風雖然已經很疲憊，但還是勉強啟動透視異能掃了一眼。

見四周沒有異常，這才開門。

誰知女服務員剛推進餐車，逃生通道突然沖出六七個紋身壯漢。

齊游風暗罵自己大意，這些人明顯是有備而來。

“都別動！”一個斷眉漢舉著匕首，“老實點，我們老板要見你們。”

另一個壯漢一把搶過唐胖子剛掏出的手機，獰笑道：“想報警？不想活了？”

齊游風快速評估形勢。

這些人行動迅速，顯然受過專業訓練。

以他目前的狀態，別說救唐胖子，自保都成問題。

“我跟你們走。”齊游風咬牙道，“但別傷害他。”

他們被蒙上眼睛塞進車里。

對普通人來說，這樣確實什么都看不見，但齊游風的透視異能卻讓他能大致判斷方向。

讓他意外的是，車子并沒有開往郊外，而是在市區兜了幾圈，最后停在翡翠市場附近的一處批發市場。

穿過地下停車場，坐電梯直下負二層。電梯門一開，喧鬧聲撲面而來。

“快看！5號原石出綠了！”

“我押小的，這回虧大了！”

齊游風用透視能力穿透黑布，發現這是個地下賭場。

寬敞的空間里擺滿了賭石臺，幾百號人圍在展臺前下注。

他們被帶到角落的辦公室，一個坐輪椅的老者正在看監控屏幕。

“周四爺，人帶到了。”壯漢恭敬地說。

那老者放下茶杯，露出慈祥的笑容：“這幾天在展銷會上連續押對的高手，就是你們吧？”

齊游風看著對方那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心里卻充滿戒備。

這種人往往越是表面和善，心思就越歹毒。

“我很看重齊先生的能力，你來給我鑒石三年，我不會虧待你的。”

齊游風不語。

“我這人最講究公平。”周四爺慢悠悠地說，“或者，幫我賭贏三場，就放你們走。要是輸了，一場斷一條腿。”

齊游風暗自思忖。

如果能靠近些，或許能用幻術能力控制住對方。

但這樣風險太大，一旦失敗，后果不堪設想。

“你們考慮得怎么樣？”周四爺的語氣依然溫和，“我這人最討厭浪費時間。”

唐胖子偷偷拉了拉齊游風的衣角，低聲道：“小心點，這老家伙在道上很有名，性子陰狠得很。”

齊游風看著眼前的泡面和火腿腸，微微皺起眉頭。

廉價的塑料包裝紙在燈光下泛著油膩的光澤，散發出一股劣質調味料的味道。

這種一元錢一包的泡面，他已經很久沒吃過了。

身后傳來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唐胖子不安地挪動著身子。

他眼上蒙著黑布，肥胖的身軀在劣質塑料椅上顯得格格不入。

“小風子，你說咱們這次能不能...”唐胖子聲音發顫。

“閉嘴。”齊游風打斷了他，聲音里帶著煩躁，“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

唐胖子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只有泡面的咕嚕聲偶爾打破這份沉寂。

齊游風低頭扒拉著面條，食不知味。

一周前，他還在玉石行業叱咤風云，誰能想到現在淪落到這般田地。

“我說小風子，”唐胖子終究沒忍住，“要不你先答應他們條件？等咱們出去了再...”

“你以為周四爺是傻子？”齊游風冷笑一聲，“簽了賣身契，這輩子就別想翻身了。”

角落里的唐胖子哆嗦了一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即便看不見，他也能感受到齊游風話語中的寒意。

房間里的溫度仿佛又降低了幾分。

“啪——”

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滿身紋身的壯漢走了進來。

刺眼的走廊燈光照進昏暗的房間，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時間到了。”紋身男一腳踢開地上的泡面，“準備上場，記住規矩：輸一場，這個胖子就少一條腿。”

唐胖子猛地打了個激靈，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風、小風子...”

“閉嘴！”紋身男惡狠狠地瞪了唐胖子一眼，“再嗶嗶，現在就打斷你的腿。”

齊游風放下筷子，面無表情地站起身。

他太陽穴隱隱作痛，那是使用異能的后遺癥。

自從覺醒了這個能力，他就能看透玉石的品質。

這本該是個福氣，卻因為貪心險些葬送了前程。

穿過陰暗潮濕的走廊，推開一扇鐵門，撲面而來的是刺眼的燈光和嘈雜的人聲。

這是一個改裝過的地下停車場，中間搭著一個簡陋的擂臺，四周坐滿了形形色色的賭客。

“這就是周四爺新發現的'天眼'？”臺下有人指指點點。

“看著挺嫩啊，能行嗎？”

“聽說是玉石圈里最近崛起的新秀，據說從沒看錯過料子。”

議論聲此起彼伏，齊游風充耳不聞。

他的注意力全在臺上擺著的十塊原石上。

每一塊都裹著層層棉紗，看不出任何端倪。

另外四個選手已經就位，有老有少，神情各異。

五號位的老者引起了齊游風的注意，對方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