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怎么辦?”葛明遠猛地轉身,“你當網絡運營總監這么久,給公司帶來多少業績?現在倒會說風涼話!”
孫明德臉色一白,低下頭不再說話。
夜色漸深,城隍廟的人流卻更密集了。王鵬的攤位前人頭攢動,而瀾月珠寶的門可羅雀。葛明遠站在店門口,看著那些本該是自己客戶的人群,捏緊的拳頭幾乎要滴出血來。
“明天,”他咬牙切齒地說,“明天如果他還敢這么賣,我就把所有商品降到一千以內!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賠著賣!”
白雅琳欲言又止。她看著丈夫布滿血絲的雙眼,想說什么,卻最終化作一聲嘆息。遠處的燈火通明中,王鵬的叫賣聲依然不絕于耳。
元宵的花燈在夜空中搖曳,映照著地攤上的翡翠玉器,也映照著瀾月珠寶櫥窗里昂貴卻無人問津的珠寶。這場沒有硝煙的價格戰,才剛剛開始。
迷迷糊糊的睡意中,不和諧的噪聲如同天外隕石撞擊地面,震得人耳膜生疼。
“咚咚咚!”架子鼓的節奏混亂不堪,一波又一波地沖擊著齊游風的神經。他猛地睜開眼,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淡淡的香水味在空氣中彌漫。
“這女人是要上天啊。”齊游風揉了揉太陽穴,頭痛欲裂。他摸黑找到褲子穿上,皺眉看向墻壁,那邊傳來的噪音簡直讓人抓狂。
腳踩拖鞋,他推開門大步走向隔壁。記憶如同被人用橡皮擦抹去一般,昨晚發生的事情只剩下零星片段。他記得自己帶著滿腔怒火去找梁月理論,結果那女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兩人居然喝起了紅酒。
清晨的陽光穿透薄紗窗簾灑進來,齊游風瞇著眼躺在床上,突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陣呼喊聲。
“月月,快起床吃早餐了!”熟悉的聲音在樓下回蕩,齊游風立刻辨認出是洪云禮那個舔狗的聲音。
“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怎么不接?”洪云禮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委屈,“對了,今晚拍賣會的邀請函我放在門口了!”
樓下的聲音吵得人心煩意亂,齊游風正要拿起床頭的空酒瓶砸下去,就聽見隔壁傳來一聲暴喝。
“洪云禮你煩不煩!”梁月的聲音中帶著十足的起床氣,“再敢來我就砸了你的拍賣行!”
聽到這話,齊游風不禁笑出聲來。他慢悠悠地走進浴室,鏡中的人眼神疲憊,滿身香水味,脖子上還有幾個可疑的紅印。昨晚的“懲罰”,似乎確實有點過火了。
換上一套干凈的衣服下樓,兩個保鏢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那眼神仿佛在說:“老板昨晚玩得挺嗨啊。”
“車子我已經帶來了,所有手續都辦好了。”洪云禮站在院子里,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
齊游風隨意掃了眼文件,冷聲道:“以后別一大早在這兒鬼叫,否則梁月不砸你拍賣行,我也得砸。”
“沒辦法啊,這都是家里安排的。”洪云禮無奈地攤手,“我也很難做的。”
齊游風看著他這副舔狗樣,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你該不會是故意表現得這么煩人,想讓梁月討厭你吧?”
“怎么會!我對月月是真心的!”洪云禮急忙否認,但那表情怎么看都有些做作。
齊游風懶得繼續跟他廢話,轉身回屋收拾東西。陳霜中午要回來,他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想到這里,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正在這時,手機震動起來。齊游風拿起一看,是陳霜發來的消息:“我已經到小區門口了。”
幾分鐘后,許久不見的女友出現在門口,笑靨如花。她穿著一件淺色連衣裙,陽光灑在她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邊。
“對不起,在家里呆得有點久。”她輕聲說,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
齊游風走上前,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想家就多回去看看,沒什么好道歉的。”
“你再捏,我這正品鼻子都要掉了!”陳霜佯裝生氣地打掉他的手。
“哦?你身上還有哪里是正品?”齊游風故意逗她。
“討厭!”陳霜紅著臉,輕輕錘了他一下。
正當兩人打情罵俏時,陳霜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接起電話,是閨蜜韓曉曉打來的。
“什么?你要去找謝明志討債?”陳霜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別沖動,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陳霜一臉擔憂地看向齊游風:“曉曉遇到麻煩了,能不能......”
“走吧。”齊游風直接打斷她的話,拿起車鑰匙,“正好試試新車。”
開著剛到手的路虎,三人很快到達了一家高檔餐廳。韓曉曉一見到齊游風,立刻露出羞澀的表情:“齊總,真是麻煩你了。”
“舉手之勞。”齊游風淡然一笑。他注意到韓曉曉的眼神不時在他和陳霜之間游移,似乎在打量什么。
夕陽如血,籠罩著整座城市,遠處的高樓大廈在金紅色的余暉中若隱若現。這抹血色漸漸蔓延到謝明志的玉石加工廠,為這座灰撲撲的建筑染上一層妖異的色彩。
工廠大門緊閉,兩名體格魁梧的保安正百無聊賴地靠在門柱邊抽煙。突然,一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緩緩駛來,在門前停下。
駕駛座上的衛霆轉頭看向后座:“齊總,到了。”
齊游風微微頷首,目光透過車窗落在那座破舊的廠房上。這家工廠專做低端翡翠,說是翡翠,其實大多是B貨、C貨,摻雜著玻璃和樹脂,都是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這就是謝明志的地盤?”坐在齊游風身邊的韓曉曉皺了皺鼻子,“看起來破破爛爛的。”
陳霜輕聲接話:“外表越寒酸的地方,里面干的勾當越臟。”
齊游風神色平靜,指節有節奏地敲擊著座椅扶手。這謝明志,仗著背后有人撐腰,這些年在玉石行業可沒少干缺德事。這次竟敢耍滑頭想賴掉車禍賠償,真當他齊游風是好欺負的?
見兩個保安遲遲不開門,衛霆按下車窗,冷聲道:“開門。”
其中一個保安叼著煙屁股走近:“沒預約不讓進。”
齊游風眉頭微挑,冷冷開口:“滾開!”
一聲怒喝,震得兩個保安渾身一顫。他們哪見過這等氣勢,頓時慫了,連連點頭哈腰打開大門。
商務車駛入廠區,映入眼簾的是雜亂的廠房和堆積如山的廢料。角落里,幾個工人正忙著給劣質玉石上色、打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