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喬容瑾突然停下腳步，壓低聲音問道，“小齊平時...他那個脾氣，是不是經(jīng)常這樣？”

陳霜一愣，臉頰浮現(xiàn)出淡淡的紅暈：“媽，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問問，”喬容瑾緊盯著女兒的表情，“他有沒有對你...動過手？”

“哪有的事！”陳霜連忙否認，但說話時略顯慌亂，“就是偶爾鬧著玩而已...”

喬容瑾嘆了口氣，心里更添一分憂慮。如今的后浪們，究竟都是怎么了？她還想說什么，別墅的門卻在這時打開了。

齊游風和陳景華有說有笑地走出來，那親密的樣子，活像一對多年未見的至交好友。喬容瑾眨了眨眼，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上車后，喬容瑾終于按捺不住：“到底怎么回事？給了多少錢？”

“伯母，”齊游風笑著擺手，“我們都是一家人了，提錢多見外。”

喬容瑾將信將疑地看向后視鏡。陳景華的車一直跟在后面，朝派出所的方向開去。路上，她注意到陳景華臉上的巴掌印還很明顯，卻出奇地沒有任何不滿。

派出所里的手續(xù)辦理得異常順利。陳景華進去不到半小時就出來了，臉上帶著幾分得意。沒人過問他臉上的傷，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夜幕降臨時，陳宏達終于獲釋的消息傳來。喬容瑾松了一口氣，要不是院子里還放著哀樂提醒著這是在辦喪事，她簡直想好好慶祝一番。

“霜兒，”臨睡前，喬容瑾把女兒叫到房間，“這幾天你要注意分寸，別太...那個。”

“知道了，媽。”陳霜乖巧地應著，“我陪你睡吧。”

半夜，喬容瑾起來上廁所，發(fā)現(xiàn)床上空了一半。她站在黑暗中等了許久，直到陳霜躡手躡腳地回來。

“去哪兒了？”喬容瑾問。

“喝水。”陳霜的聲音有些慌亂。

喬容瑾冷哼一聲。這死丫頭，大晚上的，能去哪兒？她躺回床上，卻再也睡不著了。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齊游風打人時的場景，那種凌厲的氣勢，讓她不由得擔心起女兒來。

清晨，齊游風準時開車來接她們去接陳宏達。陳宏達出來時，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嘴里不停地咒罵著陳景泰兄弟，說什么也要給老人在錦城買塊墓地。

“這種人，連死了都不讓老人安生！”陳宏達咬牙切齒地說，“必須把媽接走！”

當天下午，一行人返回錦城。陳宏達早就物色好了地方，第二天就把老人下葬了。齊游風全程沒有插手，只是默默地陪在陳霜身邊。

喬容瑾暗中觀察著齊游風。這個年輕人身上似乎總是籠罩著一層神秘的氣息，仿佛能輕易掌控局面。但每次想深究時，又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初十那天，陽光正好。齊游風帶著陳霜去西湖泛舟，兩人坐在小船上，婉兒地看著遠處的雷峰塔。

“奶奶生前最喜歡聽評彈，”陳霜靠在齊游風肩頭，聲音里帶著淡淡的哀傷，“每次我回家，她都要我給她唱幾句。現(xiàn)在想想，真該多陪陪她的...”

齊游風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人性都是一樣的，不管在城市還是農村。”

“對了！”陳霜突然抬起頭，“今年沒能陪你回老家，明年我一定要去！”

船槳劃過湖面，泛起陣陣漣漪。岸邊的柳樹輕輕搖曳，秋風送來陣陣桂花香。喬容瑾站在遠處，看著船上的年輕人，心中五味雜陳。

這場突如其來的喪事，像是揭開了一層又一層的面紗。每個人都在其中扮演著自己的角色，或善或惡，或明或暗。而齊游風，似乎總能在關鍵時刻化解危機，這讓喬容瑾既感激又心驚。

夜深人靜時，她常常想起那天在院子里的情景。齊游風那兩個耳光，也許不僅僅是為了震懾陳景華，更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著什么。但具體是什么，她卻說不上來。

齊游風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霓虹閃爍的夜景，眉頭不自覺地蹙起。手中的紅酒杯輕輕晃動，暗紅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泛著微光。

手機鈴聲突兀地打破了室內的寧靜。齊游風看了眼來電顯示，是楚老爺子。

“小齊啊，”楚老爺子的聲音透著幾分焦慮，“治療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時候安排？時間匆匆流逝，十五天一晃而過。”

齊游風走到陽臺，望著遠處的天際線：“去京城吧，正好林老那邊也該治療了。兩天時間，足夠我恢復。”

“那就這么定了，”楚老爺子頓了頓，“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

掛斷電話，齊游風的思緒又飄到了昨天。林老的秘書打來電話詢問治療時間時，他正陪著陳霜在瀾月湖邊散步，沒有細聊。

回想起在錦城的點點滴滴，西湖邊的瀾庭閣，陳霜父母的別墅，還有喬容瑾那雙帶著探究的眼睛，以及陳宏達最近異常的精神狀態(tài)，齊游風感到一陣煩躁。

次日清晨，齊游風沒有與喬容瑾和陳宏達當面告別，只是讓陳霜代為轉達。一方面是因為喬容瑾那探究的目光讓他渾身不自在，另一方面則是陳宏達最近的狀態(tài)實在令人擔憂。

“路上換著開，不用著急。”坐在駕駛座的衛(wèi)霆點點頭，齊游風靠在后座，開始梳理這趟京城之行的計劃。

除了給兩位老人治病，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 尚掌柜留下的隱患。他的兒子蘇明澤，顯然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車子駛上高速沒多久，副駕駛的衛(wèi)霆突然開口：“老板，后面那輛豐田從出城就一直跟著我們。”

夕陽西斜，高速公路上車流如織。

透過后視鏡，齊游風第五次瞥見那輛不起眼的豐田轎車。它就像一條尾隨的幽靈，從郊區(qū)一直跟到這里，既不超車也不落后，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駕駛座上的李武強皺著眉頭，右手緊握方向盤，左手不自覺地敲打著車門。他的目光頻繁掃向后視鏡，那里映照著跟蹤者堅韌的身影。

“老板，限速120，我們已經(jīng)開到最快了。”李武強的聲音略顯緊繃。

副駕駛的衛(wèi)霆轉頭望向后方，眼神銳利如鷹：“四個人，應該都帶著家伙。這幫人膽子不小。”

齊游風靠在真皮座椅上，神色輕松得仿佛在度假。陽光穿過車窗玻璃灑在他臉上，映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繼續(xù)開，別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