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當最后一道打磨完成,這件作品終于呈現出完整的面貌。翡翠的光澤與鉆石的閃耀相得益彰,傳統的紋樣與現代的設計渾然一體。
“半稱心。”慕玉香輕聲說道。這既是作品的名字,也是對人生的感悟。
齊游風放下工具,看著這件凝聚了兩人心血的作品。
慕玉香帶著齊游風和白師傅一起來到評委席。五位評委仔細端詳著這件作品,時而點頭,時而皺眉。
去掉一個9.3的最高分,去掉一個8.0的最低分,最終平均分定格在9.1。
“請問宋芷萱評委,”主持人注意到那個給出最低分的評委,“求問37號投稿為啥評分這么慘?”
那位面容清瘦的短發女人冷冷開口:“創意實在太差,浪費了一塊上等的冰陽綠翡翠。這個所謂的抽象造型,究竟是心還是元寶都看不清楚,與主題嚴重不符。”
齊游風注意到慕玉香的手指微微蜷縮,顯然是被這番話刺激到了。
“慕女士,”主持人見氣氛有些凝重,趕緊問道,“對這個評價,你有什么看法嗎?”
慕玉香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地說:“人生哪能事事如意,做事兒圖個差不多得了。這句話,我送給宋芷萱評委。”
“你這小丫頭,”宋芷萱猛地站起來,“讀過幾本書,翻了兩頁禪典,也敢在我面前打機鋒?”
慕玉香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的文憑可能略勝一籌。”
齊游風在一旁看得直搖頭,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
主持人見情況不妙,連忙轉移話題。但直播間已經炸開了鍋,彈幕瘋狂滾動:
“這個慕設計師太颯了!”
“就是就是,那個評委太傲慢了。”
“支持慕玉香,宋芷萱就是在故意針對。”
“這才是真性情啊,不裝不作,給慕玉香打call!”
回到參賽區,白師傅有些擔憂:“你們這樣針鋒相對,會影響到后面的比賽的。”
“無所謂,”慕玉香聳聳肩,“頭獎才這點錢,大不了明年再來就是。”
齊游風忍不住插話:“宋芷萱的低分其實不重要,關鍵看水友們加的分。你越是這樣懟她,那些叛逆的網友就越喜歡你,反而幫了我們。”
“是嗎?”慕玉香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真是可惜了,早知道剛才就該懟得更狠一些。”
齊游風看著她得意的樣子,心中暗嘆。這個女人,還真是讓人又愛又恨。明明有著一手精湛的工藝,偏偏性格如此倔強。不過,或許正是這樣的性格,才造就了她獨特的設計風格。
現場的氣氛漸漸平復下來,但直播間的熱度卻持續攀升。慕玉香和宋芷萱的這場交鋒,意外地成為了本次鳳華珠寶大賽最精彩的看點之一。
珠寶大賽海選戰果在傍晚時分終于出爐,51號團隊最終拿下第23名的成績。消息傳開,不少參賽者紛紛搖頭嘆息,認為慕氏這次真是折戟沉沙。
會場里人聲鼎沸,三三兩兩的選手們或歡喜或失落,慕玉香卻神色如常地收拾著展臺。齊游風見她這般淡然,不禁開口:“這個名次,你真的不在意?”
“一個海選而已。”慕玉香將最后一件展品輕輕放入錦盒,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百萬獎金固然誘人,但比起打響品牌知名度,那點錢又算得了什么?”
齊游風望著她的側臉,眼底閃過一絲贊賞。這個女人總是能給他意外的驚喜,每一次都是。
“總裁,您看這個!”助理小跑過來,手中的平板屏幕上正閃動著各大媒體的最新報道。
“慕氏總裁硬懟評委,高談禪意不服輸!”
“業界大師點評'半稱心'作品,贊不絕口!”
“新銳品牌異軍突起,珠寶界或迎新秀!”
一條條新聞以驚人的速度霸占了香江各大媒體的頭條。慕玉香掃了一眼,眉頭微蹊。這些報道明顯經過精心包裝,將今天的比賽渲染得戲劇性十足。
“玉香姐,看到今晚的新聞了嗎?”楚婉玲的電話適時打來,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我讓公關部的人稍微使了點力,效果還不錯吧?”
慕玉香望向身旁的齊游風,后者正專注地查看著手機,對這通電話充耳不聞。她輕笑一聲:“謝謝婉玲,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哎呀,跟我還客氣什么。”楚婉玲頓了頓,話鋒一轉,“對了,齊游風呢?我跟他私聊,他都不回我。”
“他累了,應該睡下了。”慕玉香面不改色地撒謊,同時不著痕跡地瞥了眼齊游風緊繃的下頜線。
結束通話后,房間里一時陷入沉默。齊游風起身準備告辭,慕玉香卻突然開口:“今天的新聞,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楚家的手筆向來如此。”齊游風整理著西裝袖口,神色淡然,“不過對慕氏來說,這未必不是好事。”
慕玉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確實,有時候一個合適的噱頭,勝過千萬營銷費用。
齊游風回到房間沒多久,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喬容瑾打來的,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慮:“游風,青石場出事了!”
“怎么回事?”齊游風眉頭緊鎖。
“冷景武從緬國回來了。”喬容瑾深吸一口氣,“他說他哥冷景文的死和我們有關。不但帶人來家里鬧事,還去青石場搶走了五十多塊河底白玉!”
齊游風的眸色瞬間轉冷:“他憑什么說與我們有關?”
“說是他哥的保鏢突然想起來,冷景文生前挨過打,懷疑是受到刺激才會跳樓的。”喬容瑾的聲音有些發抖,“現在他們把這事鬧得沸沸揚揚。”
“干股的兩位官員怎么說?”
“他們都躲著不見我,說冷景武和緬國武裝有勾結,不好動他。”喬容瑾苦笑道,“這些人,平時要錢要好處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積極,現在倒是全縮起來了。”
齊游風手指輕叩桌面,眼底寒芒閃爍。那些河底白玉可都是價值連城的羊脂玉,若是被冷景武搶去,損失就大了。
“喬姨,讓司機把剩下的玉石都送到金陵倉庫。”他沉聲道,“再堅持幾天,等我回來徹底解決這件事。”
放下電話,齊游風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霓虹閃爍的夜景。冷景武這個人他早有耳聞,在緬國經營武裝,做些見不得光的買賣,手上沾了不少人命。這次突然回來鬧事,恐怕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