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齊游風的辦公桌上就躺著一份厚厚的拍賣會資料冊。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映照著文件上燙金的logo。

他拿起資料冊快速翻閱，眉頭漸漸蹙起。手指在紙頁上輕點，低聲念叨：“次日清晨8時，2號海關倉庫查驗貨物...”

“這倒是個不錯的安排。”齊游風靠在椅背上，至少能親眼看看貨物的品相，不用盲拍就好。

夜幕降臨，國際珠寶展的酒會如期而至。水晶燈折射出璀璨光芒，觥籌交錯間盡是商圈名流。

齊游風作為慕玉香的隨行人員也出席了。他對這種觥籌交錯的場合向來提不起興趣，西裝革履地站在角落，手里端著一杯紅酒，目光淡漠地掃視著會場。

“哎呀，這不是齊總嗎？真是巧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身旁響起。

齊游風轉(zhuǎn)頭，看到一張略顯圓潤的臉，是在瑞安玉市上認識的陳開元。對方一身考究的定制西裝，胸前口袋里露出一角絲綢手帕，滿臉堆笑地看著他。

“陳董。”齊游風微微頷首，語氣平和地問候。

“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你。”陳開元眼睛一轉(zhuǎn)，“我記得你不是最討厭這種場合嗎？”

齊游風輕抿了一口紅酒，語氣平淡：“陪慕氏珠寶來長長見識。”

“哦？”陳開元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我們家族每年都會來參展，以后有機會多多合作啊。”

齊游風點頭應下。商場上的往來，不管真情假意，面子總是要給的。

正想著找個借口脫身，忽然看到不遠處的慕玉香正和一位身著香檳色晚禮服的女子相談甚歡。那女子約莫二十五六歲年紀，舉手投足間帶著幾分貴氣。

“師弟，來這邊！”慕玉香朝他揮手示意。

齊游風禮貌地向陳開元告辭，走向慕玉香。

那位穿香檳色禮服的女子用粵語熱情地打招呼：“靚仔，我系楚婉玲啊！”

“這是我在米國讀書時的好友。”慕玉香笑著介紹，“她家在香港做珠寶生意，這次特地過來參展。”

齊游風微微點頭，禮貌地與楚婉玲寒暄幾句。酒會持續(xù)到深夜，觥籌交錯間盡是商業(yè)互吹，虛與委蛇。

第二天一大早，齊游風就趕到了2號海關倉庫。清晨的空氣中還帶著些許寒意，倉庫外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

他是倒數(shù)第三個報名的，排號98。看著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齊游風的眉頭微微皺起。

終于輪到他進入倉庫，目光直接鎖定翡翠原石區(qū)。

齊游風站在人群中，目光在成排的集裝箱間游移，心頭泛起一絲不安。自從上次在瑞安玉市讓瓊索那個混蛋逃脫后，他就一直在等待這樣的機會。

突然，一聲憤怒的咒罵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媽的，這幫人瘋了嗎？一個箱子就要十噸原石，這誰頂?shù)米。俊表n明達的聲音在倉庫里回蕩，“老子上回在公盤虧得褲子都快沒了，這次說什么也不能再上當！”

齊游風轉(zhuǎn)頭望去，只見韓明達正揮舞著手中的資料，對著身邊的隨從發(fā)泄不滿。他那張圓潤的臉此刻漲得通紅，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滾落。

倉庫里聚集了近二十家珠寶商，大多來自內(nèi)陸，本地香江商人反而寥寥無幾。韓明達的抱怨像是點燃了導火索，引發(fā)一片共鳴。

“就是，這簡直是搶錢！”

“誰敢貿(mào)然下手？萬一踩個空，怕是要傾家蕩產(chǎn)。”

“這價格，怕是給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

七嘴八舌的抱怨聲中，幾個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匆匆趕來。其中一個高個子站在兩個巨大的翡翠集裝箱旁，揮手示意大家安靜。

“各位老板請聽我解釋，”他指著箱子上的標記，“每個大箱子都分成三個小箱，一個小箱裝十噸。這些原石都經(jīng)過專家鑒定，品質(zhì)有保證。”

“而且，”他特意加重語氣，“每件小型容器競拍起價一塊錢.2億，完全符合市場行情。”

現(xiàn)場的議論聲漸漸平息，雖然眾人臉上仍帶著不滿，但也只能默默接受。畢竟，沒人會強迫他們參與競拍。

齊游風低頭翻看手中的資料，這才注意到標價后面的括號：“1/3，1.2億”。原來如此，一個大箱子被分成三份銷售。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這樣的價格，倒是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

“齊總，真是巧啊。”韓明達不知何時已經(jīng)湊到他身邊，“你對這次拍賣，怎么看？”

齊游風嘴角揚起一抹苦笑：“還能怎么看？就這'小'箱子，我都嫌貴得慌。”

兩人相視而笑，笑容里帶著幾分無奈。在場的珠寶商，誰不是在刀尖上跳舞？一個決定，就可能讓多年的積累付諸東流。

正說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引起了齊游風的注意。他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人正焦躁地在集裝箱間來回踱步，面色蒼白得嚇人。

“完了完了，找不到那箱開窗老料，我這次真的要完蛋了...”中年人的聲音里帶著絕望。

齊游風心頭一緊，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他悄悄開啟透視眼，果然，這個形容枯槁的中年人正是他的仇人瓊索！上次在瑞安玉市讓這混蛋逃了，沒想到在這里又遇上了。

瓊索像是沒注意到周圍的人，仍在自言自語：“那幫人給我三天時間，如果找不到料子，就...就...”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化作一聲嘆息。

齊游風暗自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向護欄走去，在離瓊索幾步遠的地方停下，輕咳一聲。

這聲咳嗽像是驚雷般炸響在瓊索耳邊。他猛地抬頭，當看清眼前人時，瞳孔驟然收縮，臉上血色盡失。

“是你！”瓊索后退半步，眼中閃過刻骨的仇恨，“你居然敢來這里！”

齊游風冷笑一聲，眼中閃過詭異的光芒。靈魂印記在瞬間擊中瓊索，后者踉蹌著后退，眼神開始變得渙散。

就在這時，兩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突然從后面撞了瓊索一下。

“找到?jīng)]有？”其中一人粗聲問道。

“找...找到了...”瓊索迷迷糊糊地指著面前的箱子，“是6號...”

在場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齊游風的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時間緩緩流逝，轉(zhuǎn)眼已到午飯時分。齊游風坐在咖啡廳里，看著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給慕玉香發(fā)去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