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信站在原地，通過空間感知，他能察覺到秦曉聽到自己的話時，身體那一瞬間的僵直。那種細微的變化，讓他看到了希望。

“陳同志，不好意思，這種情況我沒法讓你進去。”門衛走過來說道，語氣里帶著歉意。

“沒關系，我在外面等。”陳守信淡淡地回答。

“要不進來坐坐？外面風大。”門衛看著他單薄的衣著，好心提議。

“不用了，謝謝。”

“咱們五點鐘下班，秦科長一般五點半之前就會出來。”

“多謝。”

門衛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跟秦科長...”

“她是我女兒的媽媽，親媽。”

門衛愣在原地，這個消息太過震撼。秦曉可是船廠的傳奇人物啊！這些年追求她的人從船廠排到市中心，可她對誰都不假辭色。同事們都說她是把自己嫁給了事業。可現在...居然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媽了？

門衛狐疑地打量著陳守信。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男人，真的會是秦科長孩子的父親嗎？

寒風呼嘯，陳守信的思緒飄到了幾年前。那時他剛從國外回來，在一次聚會上喝多了。第二天醒來，身邊空無一人。之后他就出國深造去了。

這些年，秦曉獨自承受了多少？陳守信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在寒風中飄散，就像他這些年錯過的時光，再也無法挽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陳守信就這樣站在門外，等待著。寒風吹得他的臉有些發麻，但他紋絲不動，這一次見面，或許能打開一些心結。又或許，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復雜。

船廠里傳來陣陣機器轟鳴聲，偶爾有工人進進出出，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一直站在門外的男人。陳守信置若罔聞，目光始終盯著秦曉消失的方向。

天空飄起了小雨。陳守信依舊站在原地，任憑雨水打濕衣衫。門衛看不下去了，拿了把傘給他。

“陳同志，你這樣會感冒的。”

陳守信接過傘，笑了笑：“謝謝。”

“你真要等到她下班？”

“嗯。”

門衛搖搖頭，沒再說什么。

秦曉站在辦公室的窗前，望著窗外繁忙的船廠。初秋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的臉上，卻驅散不了內心的煩躁。

手中的文件已經翻了好幾遍，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陳守信說要等她下班，這句話像一塊石頭壓在心頭，讓她難以專注。

“秦工，這是新的設計圖紙。”同事小李敲門進來。

“放這里吧。”秦曉頭也不回地說。

辦公桌上的文件越堆越高，可她的思緒卻飄得更遠。那個男人為什么要出現？為什么偏偏是現在？

“秦工，剛才李主任讓我問問，下午的會議...”

“我知道了，三點是吧？”秦曉轉過身。

小李離開后，秦曉重重地嘆了口氣。她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冷掉的茶水泛著苦澀。

窗外傳來一陣嘈雜聲，幾個工人推著料車經過。秦曉的目光隨著他們移動，突然看到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守信正和門衛聊著什么，時不時抬頭望向辦公樓這邊。秦曉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真是討厭。”她小聲嘟囔著，卻發現自己的語氣里少了厭惡。

桌上的鬧鐘滴滴響起，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秦曉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食堂。

走出辦公室時，她特意從后門繞了一圈。路過研發室，聽到里面傳來熱烈的討論聲。

“陳總師的方案太厲害了，這么復雜的問題，他三兩下就解決了。”

“是啊，要不是他幫忙，這個項目還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

秦曉加快腳步走過，心里卻忍不住想：【他確實很厲害，當年在研究所的時候就是這樣】。

食堂里人來人往，秦曉找了個角落坐下。她機械地扒拉著飯菜，腦海中不斷浮現陳守信的樣子。

那張照片上，他抱著孩子的樣子看起來那么溫柔。孩子笑得那么開心，完全不像自己記憶中那個總是沉默寡言的孩子。

“秦工，這里坐得下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抬頭一看，是老孫端著餐盤站在對面。

“請坐。”秦曉往里挪了挪。

老孫一邊吃一邊問：“聽說陳總師來了？他可是咱們這行的泰斗級人物啊。”

秦曉含糊地應了一聲。

“你們以前是一個研究所的吧？那時候他就很厲害，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主任。”

“嗯，是有這么回事。”秦曉低著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老孫似乎沒注意到她的不自在，繼續說道：“這次能請到他來幫忙，真是太好了。不過他好像很忙，每天都是下午才來。”

秦曉的筷子頓了一下。下午才來？那他現在在門口等著是為了什么？

吃完飯回辦公室的路上，秦曉走得很慢。她知道陳守信一定還在等，但又不知該如何面對。

經過一樓大廳時，她看到羅陽正在和幾個年輕工程師說笑。這個年輕人是陳守信的助手，來的第一天就表現出不俗的實力。

“秦工，下午的會您來嗎？”羅陽看到她，熱情地打招呼。

“來。”秦曉點點頭。

“那太好了，陳總師說有個難題想請教您。”

秦曉愣了一下：“請教我？”

“是啊，他說您在這方面很有研究。”

秦曉沒有說話，快步走向電梯。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她看到陳守信正從大門口走進來。

回到辦公室，秦曉坐在椅子上發呆。他居然說要請教自己？明明他才是最厲害的那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三點的會議即將開始。秦曉整理了一下資料，深吸一口氣走出辦公室。

會議室里已經坐了不少人，陳守信坐在主位上，正在翻看文件。見她進來，他微微點了點頭。

秦曉選了個最遠的位置坐下。會議開始后，她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但總是不自覺地去看陳守信。

他說話的樣子還是那么沉穩，眉頭微皺時的表情和多年前一模一樣。只是眼角多了些皺紋，鬢角也有了些許白發。

“這個問題，陳工怎么看？”陳守信突然問道。

秦曉一愣，隨即鎮定下來：“根據我的經驗，這里可能需要調整參數...”

她詳細地分析著問題，聲音越來越有底氣。這是她最熟悉的領域，即使面對陳守信，她也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