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牛捕頭后，孫星立刻去了后院。夜色已深，院子里一片寂靜，只有幾只夜鶯在低聲啼鳴。
右紫跟在身后，小聲道：“夫人，奴婢覺得此事蹊蹺。那牛雄……”
孫星抬手制止了她繼續說下去。她在思考牛雄這個名字的含義。是巧合，還是某種警告？又或者，這是一個她不得不面對的陰謀？
來到書房找周三壯時，她敏銳地察覺到房間里剛才不止一個人。那微弱的腳步聲，顯然是有人通過密道離開了。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味，這不是周三壯平日里用的香。
“我有事要說。”孫星開門見山，目光落在書案上一封未及收起的信箋上。
“我也有事，你先說。”周三壯放下手中的書卷，神色略顯疲憊。
孫星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出那個驚人的發現：“青云茶肆的后院，是一處埋尸地。”
話音剛落，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又歸于平靜。孫星和周三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血腥的味道。”
孫星站在青云茶肆的后院，微風拂過她的面龐，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初春的寒意還未完全散去，院中的梅花卻已經凋零，只剩下零星幾朵在枝頭搖曳。
她蹲下身，纖細的手指輕輕觸碰著地面。泥土松軟，表面看起來平整，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有被翻動過的痕跡。孫星的眼神凝重，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里面裝著紅色液體。
“這里埋著秘密。”她輕聲自語，小心翼翼地將紅色液體灑在地上。液體滲入土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茶肆里傳來喧鬧聲，有客人在爭吵。孫星站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塵土，轉身離開后院。
回到周府，孫星徑直去了書房。推開門時，一股濃郁的茶香撲面而來。周三壯正坐在案前，手中把玩著一塊玉佩。
看到她進來，周三壯露出一抹笑意：“還是你有辦法。”
“那是假血，”孫星在他對面坐下，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我只是想讓人注意到那里有問題。”
話音未落，密道的暗門忽然發出輕微的響動。顧老枝從里面鉆出來，臉色蒼白，額頭上還掛著汗珠。
“三嫂。”他向孫星行禮，然后轉向周三壯，聲音有些發抖，“三哥，青云茶肆后院已經挖出十具尸體。”
“什么？”孫星猛地站起，茶杯被她一把打翻，熱茶灑在桌上，緩緩滲入木紋。
顧老枝擦了擦額頭的汗：“尸體還在繼續往外挖，看樣子......”他頓了頓，“埋得很深。”
“瘋子！那娘們屬實魔怔了！”孫星咬牙切齒，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周三壯一言不發，抓起桌上的劍就要往外沖。劍鞘撞在門框上，發出一聲悶響。
“等等！”孫星柔把拉住他的衣袖，“你這是要去哪？”
“殺了她。”周三壯的聲音冷得像冰，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孫星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反應太過激烈，不像平常的他。往日里，周三壯總是沉穩內斂，很少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顧老枝見勢不妙，急忙開溜：“三哥三嫂，我去那兒守著。”說完就鉆進了密道，腳步聲漸漸遠去。
房間里只剩下兩人，空氣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風吹動樹枝，在地上投下搖晃的影子。
“說吧，”孫星直視周三壯的眼睛，“為什么這么生氣？”
周三壯沉默片刻，眼神閃爍：“你還記得曾奇嗎？”
“當然記得。”孫星的聲音很輕，“三年前的事情。”
“他媳婦是被五娘安排人拐走的。”周三壯的拳頭攥得發白。
孫星挑眉：“然后呢？這跟你有什么關系？”她走到窗邊，看著院子里忙碌的下人。
“兵器的事情......”周三壯的聲音有些哽咽，“曾奇一個人扛下來了。本該是我......”
孫星冷笑一聲：“你們做的不過是跑腿的買賣，不管是墨將軍還是皇上，都參與其中。曾奇不會有事，大不了把暗地里的事情擺到明面上。”
周三壯愣住了：“你是說......”
“我是說，”孫星打斷他，“站在你背后的人自有打算。”她的目光落在院子里一個陌生的身影上，“倒是你，不要被情緒沖昏了頭。”
她踱步到窗邊，手指輕輕劃過窗框：“不過我很好奇，如果五娘真因曾奇的事對付你們，為什么要等到現在？”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擊中了周三壯的心。是啊，為什么要等這么久？
“五娘一定另有所圖。”孫星輕聲說，“你先去處理那邊的事情吧。”
周三壯沉思片刻，轉身走向密道。暗門關上時，發出沉悶的響聲。
孫星吩咐陳管家不要讓人打擾書房，然后回到后院。院子里，幾個丫鬟正在收拾花圃，準備種新的花苗。
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拿起右紫買來的針線，卻怎么也靜不下心。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想起被抓的牛雄，又想到牛捕頭欲言又止的提醒。所有的線索像一團亂麻，卻隱約能看到某種聯系。
“右紫。”
“夫人。”右紫從陰影處走出來。
“去打聽一下牛雄的樣貌。”孫星的手指在針線上收緊，“要詳細一些。”
右紫領命而去，腳步輕盈得沒有一點聲響。
孫星擺弄著手中的彩線，忽然想起五王爺不準五娘對付自己的事。啥情況啊？她將彩線揉成一團，眼神漸漸變得銳利。
紫菱端著飯菜進來，看到夫人的舉動，不敢作聲。托盤上的飯菜還冒著熱氣，香味在院子里飄散。
“夫人，五王妃的請帖還在青云茶肆......”紫菱小心翼翼地說。
“無妨，”孫星淡淡道，“正好有了不去的理由。”她看著手中的彩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天色漸暗，院子里的燈籠一盞盞亮起。孫星站在廊下，看著遠處的天空。烏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
右紫悄無聲息地出現：“夫人，打聽到了。”
孫星轉身，走進房間。門“吱呀”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說。”
右紫壓低聲音：“牛雄身高八尺，面容粗獷，右眼角有一道疤......”
孫星的瞳孔微縮。這個特征，她在哪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