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那人見女鬼都不見了，這才顫抖著掀開蒙在頭上的衣服。當看清那張寫滿生無可戀的臉時，寧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二師兄？”

林月川還沒來得及說話，螢螢就像聞到什么美味似的，興奮地撲了過去：“好香啊！是散發迷人香氣的小仙女！”

“等等！你別過來！”林月川驚恐地往后縮，后背緊貼著墻壁，“你是什么東西？！”

螢螢頓時不高興了，小臉皺成一團，“我才不是東西！我是最可愛的螢螢！是主人最好的朋友！”

它伸出粉色的小舌頭，在林月川臉上舔了一下，“分我嘗嘗唄？就一小口！保證不會很疼的！”

“啊啊啊！”林月川發出殺豬般的尖叫，聲音之尖利，讓整個大廳都回蕩著他的慘叫聲。

“螢螢，別鬧了。”寧韻連忙喊住它，“那是二師兄，是男的。而且你答應過我不能隨便咬人的，記得嗎？”

螢螢頓時蔫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耷拉著腦袋，“男的啊，那算了。我不喜歡臭臭的男孩子，而且他臉皮太厚了，咬不動。”

說完就不情不愿地鉆回寧韻體內，還不忘討要報酬，“主人，我想要一堆帶著草莓甜香的糖果！這些女鬼可是我一個人趕跑的！”

“一天最多一顆，這是規矩。”寧韻語氣堅定。

“啾啾咪咪啾！”螢螢罵罵咧咧地睡覺去了，但還是乖乖地接受了這個條件。

場面一時十分尷尬。林月川站起身，整理著凌亂的道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這副狼狽的樣子被小師妹看到，實在是太丟人了。

“師妹，我可以解釋......”

“不用解釋了。”寧韻抱著行李箱就往樓上跑，“小師父！二師兄瘋了！”

“我沒瘋！”林月川欲哭無淚，急得直跺腳，“都是玉蝶干的好事！那些女鬼都是她變出來的！”

角落里傳來一陣得意的笑聲，玉蝶探出腦袋做了個鬼臉，粉嫩的小臉上滿是惡作劇得逞的笑容，“略略略......二師兄，你也有今天！誰讓你昨天不給我買糖吃！”

“這個小淘氣！”林月川抄起放在門邊的雞毛撣子就追，“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玉蝶撒腿就跑，邊跑邊回頭喊，“追到我，我就讓你變成美少女！保證比那些女鬼還要漂亮！”

“你給我站住！我不想變成美少女！”

兩人你追我趕，在大廳里上演全武行。玉蝶靈活得像只小猴子，時而跳上桌子，時而躲到柱子后面，林月川追得氣喘吁吁，卻始終抓不到她。

樓梯上，浮生和琳嬌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浮生是一只通體雪白的狐貍，此刻正悠閑地晃著尾巴；琳嬌則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坐在欄桿上蕩著雙腿。

浮生瞇著眼睛說：“二師兄這下慘了，七天的雞腿沒了。小師父最討厭有人在觀里鬧騰。”

“我賭一個月。”琳嬌掰著手指頭算，眼睛亮晶晶的，“要不要賭五包辣條？我私藏了好多呢！”

“成交！”浮生一口答應。

柳芽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幽幽響起：“你們什么時候藏了辣條？”

兩個小家伙頓時僵住了，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一動不動。

一樓還在繼續上演全武行，林月川追著玉蝶滿屋子跑，打翻了好幾個花瓶，弄得地上一片狼藉。

“我要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林月川氣喘吁吁地喊道。

“有本事你追上我啊！”玉蝶蹦蹦跳跳，一點也不見疲憊。

寧韻站在二樓走廊，看著樓下鬧哄哄的一幕，忍不住扶額。禪心寺比她想象中要熱鬧得多，每個人都有著鮮明的性格，就連那些不是人的生物也是如此。

這就是她即將要相處的師門嗎？

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柳煙被樓下的吵鬧聲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在床邊，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翻了個身，想要繼續沉浸在這難得的清晨寧靜中。

然而這份寧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玉蝶，你這個變態！”二徒弟林月川的尖叫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物品翻倒的聲響。

柳煙無奈地嘆了口氣，手指輕輕按壓著太陽穴。這個家里的日常又開始了，沒有大徒弟慕明玉在的日子，簡直就是一場永無止境的災難。

“砰——”樓下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伴隨著幾聲驚呼。

柳煙終于坐起身，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她剛想穿上拖鞋下樓查看情況，房門就被輕輕叩響。

“小師父，你醒了嗎？”寧韻溫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一絲關切。

“進來吧。”柳煙一邊整理著略顯凌亂的長發，一邊說道。

寧韻推門而入，她今天穿著一件淡紫色的長裙，衣袖上繡著細密的花紋。她快步走到柳煙身邊，神情有些無奈又帶著幾分好笑。

“小師父，”寧韻湊近柳煙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二師兄今天早上洗漱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牙膏被玉蝶換成了芥末醬...”

柳煙聞言，不由得扶額。這種惡作劇，除了玉蝶也沒人能想得出來了。

“不止這些，”寧韻繼續說道，“二師兄氣得追著玉蝶滿屋子跑，結果撞翻了浮生新買的花瓶。現在柳芽師叔正在收拾殘局呢。”

樓下又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響，夾雜著柳芽的怒吼：“都給我安靜！再鬧下去今天誰也別想吃早飯！”

柳煙和寧韻對視一眼，決定下樓看看情況。

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柳芽正揪著浮生的耳朵。浮生那張平日里總是笑嘻嘻的臉此刻皺成一團，可憐巴巴地說：“小師叔，我真的是不小心的...那花瓶是我自己的，摔了就摔了...”

琳嬌早就溜得沒影了，這孩子向來精明，知道什么時候該躲。

柳芽環視一圈，目光最后落在玉蝶身上。玉蝶正躲在沙發后面，露出半個腦袋，眼睛滴溜溜地轉著，顯然在盤算著逃跑路線。

“你！”柳芽指著玉蝶，“去廚房做早飯！”

玉蝶撇了撇嘴，但也沒反駁。在這個家里，除了不在的慕明玉，也就他還能做出像樣的飯菜了。

“那我呢？”林月川小心翼翼地問，他的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芥末的味道。

“你？”柳芽冷笑一聲，“你還是去剝蒜幫忙吧，別碰鍋灶。上次你做的菜，連隔壁的流浪貓都不愿意吃。”

柳煙看著這一幕，不禁莞爾。她的二徒弟確實廚藝堪比生化武器，寧韻只會煮白粥，其他人連蔥姜蒜都分不清。這個家里的飲食重任，一直都落在玉蝶和慕明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