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不解地偏著頭，輕聲問道：“婆婆，這大雁有什么講究嗎？”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好奇，眼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

“傻丫頭。”錢婆婆笑著搖頭，“大雁最是專一，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蘇巖在告訴你，他會一輩子對你好呢。”說著，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陳雨，又看了看蘇巖。

陳雨臉頰微紅，低聲嗔道：“婆婆，我不傻。”她垂下眼簾，睫毛微微顫動，遮掩住眼中的羞澀。

“是是是，你最聰明了。”錢婆婆笑著拍了拍她的手，眼角的皺紋里盛滿了慈愛。

定親之后，日子過得飛快。春日的暖陽漸漸變得熾熱，院子里的花開了又謝，樹葉由嫩綠轉為深綠。

這段時日，墨云霄那邊換了個新的制胭脂水粉的師傅。這位師傅手藝精湛，很快就按照陳雨給的方子做出了成品。每一樣都精心調配，力求完美。

一個清晨，陳雨坐在梳妝臺前，仔細查看著面前四個青瓷盒子。陽光從窗欞透進來，在瓷盒上投下細碎的光影。她輕輕撫摸著瓷盒光滑的表面，心想著得讓墨云霄盡快把彩瓷燒出來，在蓋子上繪些牡丹芍藥，定能更吸引人。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第一個盒子，里面是膏狀胭脂。指尖輕輕一挑，在手背上抹開，粉質細膩均勻，沒有一絲顆粒感。待干后呈現出橘紅色，在晨光下顯得格外鮮艷動人。

想起王婷前些日子來的信，說現在女子都以白為美，這種橘紅色的胭脂最顯白。陳雨不禁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又試了試第二盒粉餅狀的胭脂。這個更好控制些，顏色偏橘，既可涂唇，也可當眼影和腮紅。粉質細膩，上妝自然，不會有厚重感。

剩下兩盒是從桃花粉方子衍生出來的粉，顏色略有不同，但效果相仿。陳雨仔細試了試，發現這些粉既不會浮粉，又能讓肌膚看起來更加細膩光滑。

對這位工匠的手藝很是滿意，陳雨洗去臉上的妝容后，便去見了董鶴。她的步伐輕快，心中已經有了新的計劃。

“這幾樣東西，制坊全力制作的話，每月能出多少？”陳雨一邊翻看著賬冊，一邊問道，“還有，能否在粉中加入香露？”

董鶴早有準備，將一沓厚厚的文書放在桌上：“產量的話，以現在的工匠數量，每月至少能做出三百盒。至于香露，已經讓人試過了，效果很好。”

陳雨點點頭，又提起了準備種花的莊子。她的手指在地契上輕輕劃過，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董鶴立刻展開一張詳細的規劃圖：“這是莊園的布局，我們已經請了最好的園丁。花木移栽的事項都安排好了，就等您定奪。”

“王師傅那邊如何了？”陳雨又問道。她知道這位老師傅最近在研制新品。

“甘油已經做出來了，正在研制乳膏。”董鶴答道，“王師傅說，這乳膏用了后冬天不會皴裂，還能讓皮膚更加細嫩。”

陳雨輕輕敲著桌面：“讓他加緊些，若錯過這個冬天就不好賣了。”她的眉頭微蹙，顯然在思考著什么。

不多時，墨云霄親自帶著水晶來見她。陽光透過水晶，在桌面上投下一片晶瑩的光影。

陳雨看著盒中那些比成年男子巴掌稍大的水晶，幾乎沒有氣泡，形狀規整，透著幾分淡雅的翠意，透明度極好。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片，對著光仔細查看。

“六爺，不如將這水晶方子獻給朝廷如何？”陳雨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慎重。

墨云霄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為何這么說？”

“這水晶不止能做鏡子、通天鏡，還能糊窗戶，搭建暖房。”陳雨輕聲說道，目光落在那片晶瑩的水晶上，“在暖房里，冬天也能種植蔬果花木。若是獻給朝廷......”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眼中閃過一絲深思。

水晶這東西，對尋常百姓來說確實貴得離譜，但對那些世家貴族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陳雨坐在鋪子里，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眉頭微蹙。窗外的陽光透過木格窗照進來，在她面前的茶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若是讓墨云霄把水晶賣給那些貴族，確實能賺得盆滿缽滿。可現在盛朝正是百廢待興之際，皇上和攝政王正愁著國庫空虛，她若是這般中飽私囊，怕是要成為眾矢之的。茶水的熱氣裊裊上升，陳雨的思緒也隨之飄散。

“陳姑娘...”墨云霄坐在對面，手指不安地摩挲著茶杯邊緣，“這水晶的用途...”

話未說完，他又閉上了嘴，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鋪子里一時陷入沉默，只有外面傳來的叫賣聲依稀可聞。

陳雨抬眼看他，目光如炬：“六爺，攝政王心里怕是都清楚得很。”

這句話仿佛一記重錘，墨云霄面色驟變，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雖然只有他們兩人，但仍覺得后背發涼。他突然意識到，陳雨能知道的事，別人未必不知。若是有心人得知他掌握著水晶的方子，怕是會不擇手段地搶奪。

“六爺不必太過憂心。”陳雨端起茶杯，輕輕吹散上面的熱氣，“那些大塊的水晶，用來做窗戶和暖房才合適。這小塊的，倒是正好可以做鏡子。”

墨云霄眼前一亮，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陽光透過窗欞，在他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六爺可以讓人專心研究如何制作鏡子。”陳雨繼續道，“待到鏡子在市面上流行開來，再把大塊水晶的方子獻給朝廷。這樣一來，朝廷的水晶作坊專攻大件，與六爺的鏡子生意互不干擾。”

聽了這番話，墨云霄如醍醐灌頂，連連點頭：“多謝陳姑娘指點。”他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顯然已經在腦中勾勒出未來的商機。

待墨云霄離開后，陳雨長舒一口氣，靠在椅背上。窗外的喧囂依舊，但她的心卻安定了下來。總算完成了王婷交代的一部分任務。

她正想著提高農作物產量的事，這邊院子地方有限，之前簡單的嘗試已有小的成效。

可要提高產量還是要找大點的地方，忽然想起蘇巖在永安那邊置辦的莊子。

距離明年春耕也就幾個月了，不如提前規劃一番？她站起身，走到窗邊。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

于是她讓小廝給蘇巖送了封信，想見見莊子的管事。

夜幕完全降臨時，蘇巖便來了。他身上帶著夜風的涼意，眼中卻是溫暖的笑意。

“怎么突然想見管事？”他在陳雨對面坐下，溫聲問道。燭光在他臉上跳動，為他增添了幾分柔和。

陳雨抿了抿唇，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面：“我想了解那邊的土質、氣候，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提高產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