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三人走了很久,然后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稍事休息。
謝然的眉頭微微皺起,他看著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的男人,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沙漠的風裹挾著細沙呼嘯而過,男人那雙渾濁的眼睛在陽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你說你在鬼影谷待了一個月?”謝然忍不住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水壺。
男人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喉結滾動,似乎在思考該如何回答。“不,不是我一個人。”他的聲音沙啞,像是許久未曾開口說話。
沈默站在一旁,默默觀察著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他注意到對方說話時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有那躲閃的目光。男人的衣服破爛不堪,上面沾滿了暗褐色的污漬,在這片荒蕪的沙漠中顯得格外刺眼。
“那你是怎么活下來的?吃什么?”謝然繼續追問,眼神中帶著懷疑。
“老鼠,蟲子……”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手指不自覺地抓撓著衣角,“只要能吃的,我都吃。為了活命,我別無選擇。”
沈默默默后退兩步,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傳來。這味道讓他想起了警察學院時期解剖課上的場景,那種特殊的氣味令人作嘔。一個月沒洗澡,衣服也沒換過,這味道倒是情有可原。但這味道中似乎還混雜著什么別的東西,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息。
沙漠的溫度逐漸升高,汗水順著沈默的額頭滑落。他注意到男人的目光一直在他們的背包上游移,那里裝著他們為期三天的補給。
“各位以前造訪過此地否?”沈默突然開口問道,聲音平靜得有些刻意。
“來過。”男人回答得很快,仿佛早就準備好了答案,“這里就是我們最初的露營地,誰料突遭強敵來襲,不得不逃離。”他的手指不停地搓動著,眼神飄忽不定。
“什么東西襲擊了你們?”沈默繼續問道,同時向謝然使了個眼色。
男人的眼睛突然瞪大,瞳孔劇烈收縮,聲音中帶著顫抖:“是怪物,吃人的怪物!它們看起來有點像人,但比人高得多。能輕易擰斷人的脖子,然后……”
他停頓了一下,喉結劇烈滾動,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著:“然后把人吃掉。我親眼看著同伴被那些怪物撕碎。”
謝然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槍,汗水浸濕了他的掌心。這片沙漠中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具體長什么樣?”沈默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像是要看穿對方的內心。
“我,我沒看清楚。”男人結結巴巴地說,身體微微發抖,“彼時藏身在遠處,而且太害怕了。只記得它們的臉有點像人,但又不完全是,嘴巴能裂開……”
“蝎子人!”沈默脫口而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想起之前調查克隆體案件時遇到的那些怪物。鬼影谷,克隆體,蝎子人,這三者之間一定存在某種聯系。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對對對!”男人瘋狂點頭,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就是蝎子人,很像蝎子的人!”他的反應過于激烈,讓人不禁懷疑其真實性。
謝然驚訝地看向沈默:“老沈,你這都能猜到?難怪老灰說你推理能力一流。”
沈默沒有解釋,只是繼續追問:“后來還遇到過嗎?”
“沒有了。”男人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異樣,“就那一晚。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找同伴,可惜連個人影都見不著,他們都……”
“帶我們去看看你說的通訊設備吧。”沈默打斷了他的話,不想讓對方繼續編造故事。
男人點點頭,轉身在前面帶路。他的步伐有些蹣跚,不時回頭看一眼身后的兩人,眼神中帶著某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謝然看了看手中的儀器,皺眉道:“老沈,這方向不對啊。”
“沒事,回來的時候再調整就行。”沈默的語氣平淡,但眼神中卻透露著警惕。
兩個小時后,他們來到一片沙丘前。走在前面的男人已經氣喘吁吁,直接躺在了沙子上。陽光毒辣,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熱度。
“還有口吃的不?”男人可憐巴巴地看著兩人。
謝然有些不耐煩:“大哥,存糧不多了,得省著點。”
沈默的注意力卻被一個沙堆吸引。那里的沙子堆積很不自然,像是人為掩埋的痕跡。他走過去,用腳輕輕踩了踩,沙子立刻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下面的東西。
放下背包,沈默拿出工具開始挖掘。沙子下面似乎埋藏著什么秘密,等待著被揭開。
“找什么呢?”謝然湊了過來,好奇地看著。
沈默壓低聲音:“小心那個人。”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很快,黑骸露出地面。這副殘骸是人腿,上面還殘留著些許腐肉,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沙漠的風吹過,帶來一陣陣腐臭。
“死人!”謝然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沈默仔細觀察著尸骨。男性,大約一米七左右,腳上還穿著一只鞋。那鞋子的款式,和眼前這個男人腳上的一模一樣。一切都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過來看看,”沈默對男人說,“這是你們的人嗎?”
“是的。”男人跪在沙堆前,聲音中帶著悲傷,“太慘了,都死了。”
“是你埋的?”沈默的聲音冰冷。
“對,我發現尸骨后就把他們埋了,不忍他們尸骨無歸。”男人的聲音開始發抖。
沈默盯著男人的眼睛:“那你為什么要吃了他們?”
空氣瞬間凝固,只有風聲嗚咽。男人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嘴角不自覺地抽動著,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沈默的目光如刀,在他臉上來回掃視。沙漠的烈日下,男人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滾落,分不清是因為炎熱還是緊張。
“不可能是我!”男人連連擺手,聲音里帶著一絲慌亂,“那群畜生把他啃食致死,我發現時已經成這樣了。實在沒辦法,只好讓他入土為安。”
說著,他跪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看著曾經的同伴化作黑骸,他的表情痛苦得幾乎扭曲,雙手不停地顫抖著抓著地上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