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皇上對她始終如此冷淡。記得剛入宮時，她也曾幻想過與皇上琴瑟和鳴的生活。可現實卻是，除了必要的時候，皇上從不踏足鳳儀宮半步。

后宮諸事，他從不過問，仿佛這偌大的后宮與他無關。每日批閱的奏章中，若是涉及后宮，也只是草草過目。

唯獨對柳婉婉，他竟如此上心。一個和離的女子，卻讓皇上如此在意，連她這個皇后提出要認義妹都被呵斥。

皇后想到自己生下一子一女后便再無所出，而賢妃也有皇子，恭妃又正得寵。若是柳婉婉真的入宮......她不敢再想下去。

遠處傳來宮女的笑聲，大概是在說著什么趣事。皇后卻覺得刺耳，那笑聲仿佛在嘲諷她這個徒有虛名的皇后。

娘家勢力再大，若是得不到皇上的心，又有什么意義？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覺得一陣頭痛欲裂。

或許，讓柳婉婉入宮，皇上會對自己另眼相看？畢竟是自己引薦的人。可若柳婉婉真的入宮得寵，自己這個皇后的位置，豈不是更加尷尬？

一陣風吹過，帶起地上的落葉。皇后看著那些打著旋兒的葉子，忽然覺得自己何嘗不是那樣，在命運的風中飄搖。

皇后越想越是煩悶，腳步也不由得慢了下來。宮墻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長，仿佛要將她吞噬。

柳婉婉剛踏入國公府的大門，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動。

“小姐！”丫鬟碧環慌慌張張地跑來，“劉公公來了！”

話音未落，劉公公那熟悉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院中。老人家雖然步履穩健，但眉宇間卻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憂慮。

“劉公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柳婉婉微微欠身，目光卻在打量著這位老人的表情變化。

劉公公捋了捋胡須，眼神閃爍：“老奴奉旨而來，還請小姐移步內堂。”

柳婉婉心頭一緊，卻強自鎮定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待眾人入座，劉公公這才緩緩道出圣旨內容——三個月之內若找不到合適的夫婿，便要入宮。

堂內一片寂靜，連茶杯落在托盤上的聲響都顯得格外刺耳。柳婉婉端坐在那里，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

“還請眾人退下。”柳婉婉強壓下心中的波瀾，輕聲吩咐道。待下人們退去，她才直視著劉公公的眼睛，“劉公公，您老實告訴我，圣意究竟何在？”

劉大伴嘆了口氣，目光中帶著幾分憐惜：“小姐，有些話老奴不便多說。只是......”他頓了頓，“這道口諭，怕是另有深意。”

“另有深意？”柳婉婉冷笑一聲，“給我三個月找夫婿，若找不到就要入宮。這口諭一傳開，京城里還有哪個男人敢向我提親？皇上這是在玩弄我！”

“小姐慎言！”劉公公連忙左右張望，壓低聲音道，“老奴斗膽猜測，或許皇上是想看看，這京城中可有人敢為了小姐與天威抗衡。”

柳婉婉站起身，在堂內來回踱步。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就如她此刻紛亂的心緒。

“我與皇上不過是年少時的幾面之緣，他為何要如此？”她停下腳步，“當初母親為我說親時，若他有意，大可直接下旨。為何要等到我和離之后，又去了戰場一趟才有這番動作？”

劉公公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息一聲：“小姐，有些事，或許時機未到，不便明說。”

正說著，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司紫等人終于從睡夢中醒來，幾人臉上還帶著倦意，卻已經聞著香味尋了過來。

“總算醒了。”柳婉婉暫且將心事壓下，招呼眾人入座。

皇上那道古怪的口諭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既然參不透是什么意思，她決定暫時不告訴任何人，免得生出是非。

房間里的空氣有些凝滯，幾人都在等待她開口。柳婉婉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你們幫我報了父兄的血仇，這份恩情我永遠記在心里。”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眶微微泛紅。

司紫站在窗邊，陽光為她清冷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她微微側頭，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楚國人殺你至親，我們助你手刃仇人，這是作為朋友該做的。”

此話一出，房間里的氣氛也隨之輕松起來。大家開始說說笑笑起來。

刃袖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臉上堆滿笑容：“這幾日在宮里吃得好睡得香，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來打仗的了。要不，我們出去逛逛？”

“正有此意。”柳婉婉眼睛一亮，語氣中帶著幾分雀躍，“我想買些東西帶回師門。”

“可是......”刃袖搓了搓手，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皇上的賞賜還沒下來呢。”

柳婉婉莞爾一笑，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放心，皇上說過要重賞三軍，我們立下大功，賞賜不會少的。”

“要是能賞個百兩黃金就好了。”刃袖眼中放光，搓著手憧憬道，“我們青霄派的十年租金就有著落了。”

司紫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就知道想錢，你要是敢買胭脂水粉回去，你那古板的師父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刃袖縮了縮脖子，臉上浮現出一絲驚恐，似乎已經感受到了師父的怒火。眾人見狀，忍不住哄堂大笑。

正說笑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鎮國府的劉大勇匆匆而至，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諸位，皇上有旨，請隨我去領賞。”

眾人相視一笑，跟著劉大勇往鎮國府走去。初夏的陽光正好，街道兩旁的飄香，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甜味。

司紫四人各得百兩黃金，柳婉婉因破城之功，得千兩黃金，還升為四品將軍。看著手中沉甸甸的金錠，刃袖的眼睛都直了。

“給你。”司紫隨手將自己的百兩黃金扔給刃袖，動作瀟灑自如。

刃袖手忙腳亂地接住，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這......這可是百兩黃金啊！”

“我不缺這個。”司紫語氣淡然，仿佛只是隨手丟了一塊石頭。

“你們紫雷門到底多有錢？”刃袖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夠用就好。”司紫不愿多談，轉移話題道，“不是說去采買物資嗎？”

一行人先去錢莊兌換碎銀。錢莊里人來人往，伙計們忙得不可開交。等待的時候，柳婉婉注意到秦東陽也來了。

秦東陽雖然也領到了百兩黃金，但臉上并無喜色。他率軍支援西陲，在戰場上也建功立業，但因為夫人端昭的任性妄為，讓這場戰役險些落敗，還被俘虜了十幾個士兵。這樣的過失，讓他失去了晉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