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幾個士兵走上前來。他們的眼中帶著報復的快意，就像當初的她一樣。

她被按倒在雪地上，后背傳來刺骨的寒意。積雪滲進衣服，冰冷的觸感讓她不停顫抖。

腥臊的液體澆在她臉上、身上。她想嘔吐，卻被灌得更多。那些液體順著脖子流下，在寒風中結成冰渣，刮得皮膚生疼。

衣服被粗暴地撕開，寒風肆虐著她裸露的皮膚。她瘋狂掙扎，以為自己要被侮辱，然而并沒有，但等待她的是更大的痛苦。

劍鋒劃過大腿根部，鋒利的刀刃切開皮肉。鮮血順著傷口流下，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暗紅的痕跡。

匕首在她臉上刻下字跡，每一筆都深入骨髓。她被死死按住，眼淚和血水混在一起，順著臉頰流下。

羞辱和痛苦交織，讓她幾乎崩潰。她想求饒，卻發不出聲音。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

這一切，都是她曾經施加在別人身上的。如今，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還記得當初你是怎么對待東都太子的嗎？”慕云澈蹲下身，聲音冰冷，“現在，你也嘗嘗那種滋味。”

端昭想搖頭，想否認，但她做不到。因為那些畫面太過清晰，清晰得像是剛剛發生。

她記得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剝奪那個戰俘的尊嚴，如何讓他在痛苦中掙扎。當時的她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報復，是為了給死去的親人一個交代。

但現在，當她成為被折磨的那個人，才真正明白那種痛苦。

寒風呼嘯，雪花紛飛。慘叫聲在夜空中回蕩，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端昭躺在雪地上，感受著一波又一波的痛苦。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卻又被人用冰水澆醒。

“別暈過去，”慕云澈的聲音傳來，“這才剛開始。”

新的傷口在她身上綻開，每一道都深可見骨。她想尖叫，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嘶啞。

寒風中，她聽到有人在低聲議論。

“這就是當初那個殘暴的女將軍？”

“現在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活該，誰讓她當初那么狠毒。”

端昭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她終于明白，當初那些被她折磨的人，是怎樣的心情。

痛苦中，她的意識開始渙散。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身上的疼痛也變得麻木。

她知道，這是報應。

這是她應得的。

雪還在下，寒風依舊呼嘯。血染紅的雪地上，躺著十九具傷痕累累的身體。

其中一具，是曾經不可一世的端將軍。

與此同時，柳婉婉正帶領金甲軍遠遠跟隨著撤退的東都和楚國大軍。寒風呼嘯，雪花紛飛，將整個草原染成一片蒼白。

秦東陽騎馬跟在后方，目光不時落在柳婉婉挺拔的背影上。她穿著一身黑色鎧甲，看起來有些單薄，卻蘊含著令人驚嘆的力量。雪花落在她的肩甲上，很快就融化成水珠。

“將軍，前方發現敵軍留下的營地痕跡。”一名斥候策馬而來，低聲稟報。

柳婉婉微微頷首，示意繼續跟進。

他們保持著安全距離，監視敵軍的一舉一動。

秦東陽心中焦急如焚，一路搜尋著端昭的蹤跡。從戰斗結束到現在，她始終未曾出現。在撤退的敵軍中，也看不到任何戰俘的影子。這種詭異的情況讓他心里升起不祥的預感。

“柳將軍，”他忍不住策馬上前，“我們是不是應該加快速度？”

柳婉婉沒有回答，只是凝視著遠方。風雪中，敵軍的隊伍如同一條蜿蜒的黑龍，正緩緩向西移動。

直到夜幕降臨，確認敵軍真的踏上了返回楚國的路，柳婉婉才下令停止追蹤。營地很快搭建起來，篝火在風雪中搖曳。

“我擔心了一路，生怕他們會突然掉頭反擊。”司紫勒住馬韁，從馬上翻身而下。她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緊張，“畢竟我們只有兩萬人。”

柳婉婉輕輕搖頭，目光依舊望著遠方，“他們不會。”

“為什么這么肯定？他們可是幾十萬大軍。”柳紫不解地問道。

柳婉婉沒有解釋。她太了解敵人了，楚國已經喪失了戰意，而東都人得到了想要的，不會再冒這個險。但若是他們繼續追蹤，進入楚國地界，那肯定會受到反擊。

營地里，將士們聚在火堆旁暖身。有人在低聲交談，有人在擦拭武器，還有人在煮著熱湯。寒風凜冽，雪花飄落，將一切都籠罩在一片蒼白之中。

秦東陽快步走到柳婉婉身邊，聲音里帶著焦急：“端昭不見了，我們不能停在這里，得往前趕路了！”

“你冷靜點。”柳婉婉轉過身，看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現在貿然追擊，只會讓士兵們陷入危險。”

“你能確定端昭去哪了嗎？”

火光在秦東陽堅毅的面龐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襯得他的神色更加凝重。他搖了搖頭，聲音低沉：“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戰事一起，她就追著東都的一隊士兵離開了，至今未歸。”

“那還找什么？”司紫冷冷地插話，她倚在一棵枯樹上，手中把玩著一根樹枝，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諷刺，“城里的尸體那么多，想找她，總能找到的。”

秦東陽猛地站起身，火光映照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高大。怒火在他眼中燃燒：“住口！她是東陵軍的將領，是你的戰友，你怎能說出這種話！”

“戰友？”柳紫輕蔑一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樹枝，發出清脆的響聲，“仗都打完了，我也不想當這個兵了。至于她......”她將樹枝隨手丟進火堆，火星四濺，“配不上這個稱號。”

柳婉婉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心中暗嘆。營地里的氣氛越發凝重，連夜風吹過都帶著幾分肅殺之意。

“婉婉，”秦東陽轉向柳婉婉，神色突然變得柔和，“是我對不住你。但這事與端昭無關，換作是其他將士被俘，你難道不會去救？”

篝火噼啪作響，柳婉婉抬起頭，直視著秦東陽的眼睛：“那我也問你，若是其他將士被俘，你會讓兩萬將士去追擊敵軍主力，冒著全軍覆沒的風險嗎？”

秦東陽語塞，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火光照亮了他臉上復雜的表情，有愧疚，有猶豫，更多的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