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梅花閣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曳，在地上投下搖晃的影子。蕭如雪的臉色越發陰沉，握著柳婉婉的手也越發用力。

“夫君別惱。”她輕聲說道，試圖緩解這壓抑的氣氛。

蕭如雪冷哼一聲：“母妃也太過輕信他人。那大長公主擺明了是在耍弄她，她卻還要往上貼。”

“大長公主是她的心結，這也無可厚非。”柳婉婉嘆了口氣，“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姐妹。”

“你倒是替她說話。”蕭如雪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眼中帶著幾分責備，“今日若非你去，那些銀子怕是要打水漂。母妃被人戲耍也就罷了，還要連累你跟著受罪。”

柳婉婉抿嘴一笑：“事情已經解決了，何必再提。再說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我是心疼你。”蕭如雪將她拉入懷中，聲音低沉，“為這等事奔波，還要受這寒風吹。”

柳婉婉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中一片溫暖。“這不是很好嗎？至少母妃以后會對我另眼相看。婆媳關系本就不易，能有這樣的機會...”

“她若敢為難你...”蕭如雪的語氣帶著幾分威脅。

柳婉婉抬頭看他：“婆媳之間本就如此，我能應付。況且母妃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蕭如雪不再說話，只是將她摟得更緊。夜風吹過，帶來陣陣梅香，遠處的風鈴叮當作響。

回到梅花閣，丫鬟已將浴池打理好了，熱氣氤氳的水汽從池子里升騰而起。丫鬟們早已備好了熱水，房間內暖意融融。

“去泡個熱水澡吧。”柳婉婉推了推他，“暖和暖和身子。”

蕭如雪卻不肯松手，眸色漸深：“池子夠大，不如一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柳婉婉頓時紅了臉，看到幾個丫鬟偷笑的模樣，更是羞得不行。她輕捶了他一下：“你...你這人！”

蕭如雪卻笑著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朝浴池走去。“夫人害羞什么？又不是沒一起泡過。”

“你閉嘴！”柳婉婉將滾燙的臉埋在他胸前，耳根都紅透了。

丫鬟們識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曖昧的氣氛在室內流轉。熱氣氤氳中，蕭如雪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讓我好好疼疼你。”

水聲潺潺，夜色漸深。

梅花閣內，一對璧人相擁而眠。窗外寒風呼嘯，屋內卻是一片溫暖。柳婉婉蜷縮在蕭如雪懷中，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只覺得十分安心。

晨光熹微，柳婉婉輕輕動了動身子，昨夜的繾綣讓她渾身酸軟。她靠在蕭如雪的懷里，感受著他均勻的呼吸，心里涌起一陣甜蜜。

“夫君，該起身了。”她輕聲喚道，指尖輕輕劃過他的下頜。

蕭如雪睜開眼，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再躺會兒。”他的聲音還帶著幾分慵懶，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

“今日要回國公府，師父他們要走了，我得去送行。不能再賴床了。”柳婉婉掙扎著要起身，卻被他一把拉回懷中。

正當兩人溫存之際，外頭傳來腳步聲。兩個陌生的婦人走了進來，年紀都在四十上下，一個身材略胖，面容慈善，另一個瘦高個子，舉止端莊。

柳婉婉下意識蹙眉，將被子拉高了些。

“王爺，王妃，老奴是瑛姑姑。”略胖的婦人福身行禮，“這位是瓊姑姑，是秦總管安排來伺候王爺更衣的。”

原來是秦總管的安排。自從樂環冬珠去伺候樂兒，王府確實缺人手。柳婉婉暗自點頭，對兩位姑姑的到來也就釋然了。

瑛姑姑和瓊姑姑動作麻利地幫兩人梳洗更衣。柳婉婉換上一襲淡青色的裙裝，頭上只簪了一支玉簪，顯得清麗脫俗。

用過早膳后，柳婉婉準備去接樂兒一同回國公府。剛要出門，就見司紫帶著刃袖匆匆而來。

“師父他們昨晚就走了。”司紫一進門就開門見山地說道，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

柳婉婉的腳步猛地頓住，心頭一陣抽痛。她咬著下唇，眼眶瞬間紅了，“又是這樣......”

每次都是這樣，師父總是不辭而別，生怕她哭鬧挽留。可正是因為這樣，才更讓她難過。那份想要挽留卻無處可尋的失落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

“別難過了，”司紫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會留在京城陪你。”

“你？”柳婉婉抬頭，眼中還噙著淚花，“師父讓你留下的？”

司紫左右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這才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二師姐說可能有事需要幫忙，給我派了幾個小弟。”

聽到這話，柳婉婉心中一暖。二師姐向來行事謹慎，能把人手借給她用，可見是真的擔心自己。

“對了，”司紫忽然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說，“師父還給了我個特殊任務。”

“什么任務？”柳婉婉被她故作神秘的樣子逗笑了。

“讓我在京城相看如意郎君。”司紫一本正經地說，“若是看上哪個貴公子，就讓人把他擄了去，然后我去英雄救美......”

“噗嗤——”柳婉婉原本的傷感瞬間煙消云散，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丫頭，還是這么不靠譜。”

司紫見她笑了，也跟著咧嘴一笑，“這不是怕你難過嘛。”

另一邊，蕭如雪已經帶著刃袖去了書房。秦總管和孟今也在，四人圍坐在案幾旁。

“王爺的意思是，讓我帶府兵？”刃袖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那得給我開多少銀子啊？”

孟今和秦總管對視一眼，都被他的直白逗笑了。這小子，還真是實在得很。

“你小子倒是實在。”蕭如雪也笑了，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每月二十兩銀子，你看如何？”

“成！”刃袖一拍大腿，仿佛生怕蕭如雪反悔似的，“不過王爺，我可說好了，我只會帶人練功夫，其他的事可不管。”

孟今松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些：“招人的活兒不用你管，你就負責當教頭，把他們訓練好就行。”

刃袖點點頭，但很快又皺起眉頭：“這宅子夠塞這么多人的嗎？”

秦總管笑著插話道：“府邸背后有片閑置地，過完年請師傅施工，只要銀子到位，很快的事。”

“那在建好之前，我的月錢......”刃袖話還沒說完，就被孟今打斷。

“給，都給。”孟今額角跳了跳，這人可真是一心撲在銀子上。

得了準話，刃袖這才笑逐顏開，仿佛剛才的憂慮從未存在過。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蕭如雪看了看天色，對婉婉說道：“我得去趟禁衛衙門，年關將至，得安排值班巡防的事。”

婉婉點點頭，語氣平淡：“你去忙吧，我帶司紫和刃袖去碧云寺看看表姨。”邊說著，她一邊吩咐丫鬟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