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惠太妃后,柳婉婉回到自己的院落。
柳婉婉站在銅鏡前,任由翠環為她簪上兩朵海棠。晨光透過窗欞灑落,在她白皙的面龐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小姑姑真好看。”樂兒仰著小臉,一雙眼睛里滿是崇拜,“這海棠配上姑姑的新衣,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柳婉婉低頭看著這個小機靈鬼,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樂兒雖年紀尚小,卻總能說出讓人心暖的話語。
“姑父肯定也會這么覺得。”樂兒又補充道,小手輕輕拽著柳婉婉的衣袖,“昨晚我看見姑父站在院子里,一直在數星星呢。”
這句話讓柳婉婉的臉頰微微發燙,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衣袖邊緣的刺繡。想到昨晚的事,她不由得輕咬下唇。那個人簡直像是餓了許久的狼,毫無節制可言。即便到現在,身上還隱隱作痛。
“王妃,禮物都裝好了,王爺在外頭等著呢。”翠環適時提醒道,手里拿著一方繡著桂花的手帕,“這天有些熱,姑娘帶著擦汗用。”
柳婉婉接過手帕,在鏡中又看了看自己。這身新衣確實合身,只是總覺得哪里不太自在。她抬手輕輕碰了碰頸間的紅痕,那是昨夜某人留下的痕跡。
回門這件事,她其實有些忐忑。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師門眾人的關切。尤其是師叔,那位總是一臉嚴肅的長者,不知會如何看待她這樁婚事。
“姑娘別擔心,”翠環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輕聲安慰道,“師叔雖然表面冷淡,但心里最疼您了。”
推開房門,迎面便撞上蕭如雪灼熱的目光。他倚在廊柱旁,一襲玄色長衫,腰間系著一條墨玉腰帶,整個人顯得格外挺拔。
那雙眼睛里藏著昨夜的旖旎,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避開。可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緊緊地追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婉婉。”他輕喚一聲,大步走來。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沙啞,仿佛還未從昨夜的纏綿中清醒。
柳婉婉低著頭,卻感覺到他的手掌已經包裹住了自己的手。他的掌心有些粗糙,卻異常溫暖。這種溫度,讓她想起昨夜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時刻。
“小姑姑的臉好紅啊。”樂兒天真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就像這海棠一樣紅呢。”
翠環趕緊拉住這個口無遮攔的小孩兒,“樂兒,我們去看看禮物都裝好了沒有。”說著便拖著小孩離開了。
蕭如雪似乎被樂兒的話逗樂了,他湊近柳婉婉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垂,“確實很紅,比昨晚還要紅。”
“你......”柳婉婉想要抽回手,耳根已經燒得發燙。
他卻握得更緊了些,“走吧,師門那邊等著呢。”說著,另一只手輕輕攬住她的腰,“小心臺階。”
三輛馬車浩浩蕩蕩地駛出府門。街上行人紛紛駐足觀望,竊竊私語著這對新人的故事。有人說東陵王好福氣,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娘子;也有人說柳婉婉命好,嫁給了京城最俊俏的公子。
柳婉婉坐在馬車里,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思緒卻飄到了天衍門。她記得小時候,每次犯了錯,都是師叔背著她去求情。那時的師叔,雖然總是板著臉,卻從未真正責罰過她。
忽然,馬車簾子被掀開一角,一縷陽光照了進來。
“看,是秦東陽。”蕭如雪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
柳婉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秦東陽騎在馬上,整張臉腫得像個糯米,眼角還帶著青紫。看到他們的馬車,秦東陽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調轉馬頭,快速離開了。
“他這是......”她疑惑地看向蕭如雪。迎親時,秦東陽還好好的,怎么沒幾天就變成這樣了?
蕭如雪放下簾子,神色自若,“大概是被兩位夫人教訓了吧。”
可他眼底那抹得意,卻出賣了他。柳婉婉蹙眉,“你讓人打的?”
“他活該。”蕭如雪哼了一聲,“迎親那天,他說話太過分。敢說你配不上我,這就是教訓。”
柳婉婉嘆了口氣,“你太沖動了。”雖然心里有一絲暖意,但還是忍不住擔心,“這樣會惹麻煩的。”
“怎么,你心疼他?”蕭如雪的語氣突然酸溜溜的,像個吃醋的小孩。
“師叔仍在都城。”柳婉婉無奈地看著他,“你這樣,是想挨罰嗎?”
蕭如雪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是嗎?那我可要期待一下了,畢竟我還沒有被師父罰過呢。”
“你真的沒被師叔罰過?”柳婉婉眨著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蕭如雪,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邊緣的刺繡,那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芍藥。
蕭如雪倚在馬車壁上,他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當然,我在天衍門的時候可是很聽話的。”
“騙人!”柳婉婉輕哼一聲,眉頭微蹙,“就連大師兄都挨過師叔的鐵拳,你怎么可能一次都沒有?我記得那次大師兄不過是偷吃了師叔珍藏的靈果,結果被追著打了整整三天。”
想到師叔那鐵拳的威力,柳婉婉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記憶中師叔發怒時的場景歷歷在目,那些被掀翻的桌椅,碎裂的茶具,還有大師兄那張青一塊紫一塊的臉。
蕭如雪看著她擔憂的模樣,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他含笑道,“你這是在關心我?”
“我當然關心你啊!”柳婉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手指絞著衣袖,“你是沒見過師叔發火的樣子。那次二師姐不過是把他的藏書室弄亂了一點,結果被罰抄經書抄了整整一個月。”
蕭如雪輕咳一聲,目光微微閃爍,像是在回憶什么,“其實...我在天衍門的時間不長,一年也就待一個月。”
“難怪!”柳婉婉恍然大悟,眼睛一亮,“我說怎么可能有人能躲過師叔的鐵拳。不過...”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現在可是我相公了,要是以后犯了錯,我可要替師叔好好管教你。”
兩人說笑間,已經到了國公府門前。朱漆大門敞開,門楣上的匾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陳管家帶著一眾下人早已在門口等候,個個笑容滿面。司紫更是迫不及待地沖了出來,一身鵝黃色的裙裝在陽光下格外耀眼,身后還跟著糯米、燁蕓和刃袖。
“可算把你盼回來了!”司紫一把挽住柳婉婉的胳膊,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像是有說不完的話,“說起來,你那個'嫁妝'可不老實,婚禮那晚就跑回來了。”
刃袖聽到這話,臉上頓時浮現出尷尬之色,低著頭不敢看人,腳尖在地上畫著圈。
柳婉婉看了看刃袖,又看了看司紫,笑道:“刃袖怎么能算嫁妝呢?他是我師弟。”她的聲音溫柔,帶著幾分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