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婉看著秦少柔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想起當初在將軍府時，這位小姑子沒少給她使絆子。從偷她的首飾，到在她的茶水里下瀉藥，再到在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如今看來，這性子是一點都沒改。

“閉嘴！”秦老夫人厲聲呵斥，她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怒意，“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tǒng)！”

秦少柔此刻才察覺自己有失體面，縮到了母親身后。但那雙眼睛依舊死死盯著柳婉婉，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兩個洞來。她的手指緊緊掐著掌心，指甲都陷入了肉里。

“惠太妃。”華陽郡主冷笑一聲，她那張精致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譏諷，“你平日里最是要強，處處都要爭個第一。現(xiàn)在居然讓貴子迎娶個二婚女，這消息傳出去，只怕整個京城都要笑話你。”

她又轉向柳婉婉，目光如刀：“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一個棄婦也敢想嫁給我表弟？識相的趕緊滾回你該去的地方！莫在此地自取其辱！”

柳婉婉淡淡一笑，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后落在華陽郡主臉上：“是啊，我一個和離婦能上戰(zhàn)場殺敵，還有機會嫁入皇家做王妃。這樣的福分，確實讓人羨慕得發(fā)狂呢。”

她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字字如刀，直戳在場眾人的心窩。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貴女們，哪個不是養(yǎng)在深閨中的金枝玉葉？別說上戰(zhàn)場，就連府門都很少出。而東陵王更是她們做夢都想嫁的好兒郎。

“你！”華陽郡主氣得臉色發(fā)白，她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團扇“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你簡直是不知廉恥，丟人現(xiàn)眼。你趕緊滾，這里不歡迎你！”華陽郡主氣得怒罵。

惠太妃氣得直哆嗦，一時不知該先瞪誰。是該瞪華陽郡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還是該瞪柳婉婉這個讓她下不來臺的未來兒媳。

柳婉婉嘴角微揚，眼神平靜如水。窗外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在她白皙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丟人現(xiàn)眼？”她輕笑一聲，聲音不疾不徐，“我倒要問問華陽郡主，你可知何為丟人？”

大廳內一片寂靜，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有人暗自咋舌，有人低聲議論，更有人神色復雜地看著這一幕。

柳婉婉緩緩起身，裙裾在地上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她的目光在華陽郡主臉上掃過，帶著幾分玩味。

“身為皇家嫡女，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顏面。”她的聲音清亮，在寂靜的大廳中格外清晰，“可你呢？張口便是惡語相向，連我?guī)熜值漠嬜鞫嘉丛毧幢闼簹А！?

華陽郡主面色鐵青，手指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她身旁的丫鬟見狀，連忙上前輕聲勸慰，卻被她一把推開。

“你！你竟敢這樣和本郡主說話？”華陽郡主厲聲喝道，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

柳婉婉不為所動，繼續(xù)說道：“這等粗鄙行徑，才真真是讓皇家蒙羞。”

她的目光掃過在座眾人，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避開她的視線。那些平日里趾高氣揚的貴婦們，此刻竟無一人敢與她對視。

“至于說要趕我離開？”她輕輕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諷刺，“公主府下帖相邀，我提著賀禮趕來捧場，這便是你們待客之道？”

大長公主坐在主位上，面色陰沉。她手中的茶盞微微顫抖，茶水濺出幾滴，落在錦緞衣袖上。

柳婉婉繼續(xù)道：“莫非，你們是存心要羞辱我？以為我與秦東陽和離之后，便會抬不起頭來？”

秦老夫人坐在一旁，聽到兒子的名字，身子微微一顫。她望向柳婉婉的目光中，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

“若是想看我的笑話，恐怕要讓諸位失望了。”柳婉婉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力量，“我柳家人行得正坐得端，何錯之有？”

她轉向大長公主，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倒是大長公主，在我父兄為國捐軀后，竟送上賢德牌坊，這等惡毒用心，才真真是令人不齒。”

此言一出，大廳內頓時一片嘩然。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有人悄悄后退幾步，生怕被卷入這場風波。

“你！”大長公主猛地站起，茶盞跌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她面色猙獰，指著柳婉婉的手都在顫抖。

“來人！給我...”

“夠了！”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這場鬧劇。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東陵王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殿門口。他一身玄色錦袍，腰間配著白玉腰帶，整個人散發(fā)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王爺。”在場的人紛紛行禮。

東陵王緩步走進大殿，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柳婉婉身上。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柔和，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母妃。”他轉向惠太妃，聲音低沉，“婚約之事，原本打算等過些日子再宣布。既然母妃已經說出來了，也好。”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他們原本以為這不過是惠太妃一廂情愿的想法，沒想到東陵王竟然默認了這門婚事。

卻見東陵王轉身又朝上首的大長公主行了一禮：“姑母，今日是您的生辰，本不該惹您不快，但婉婉乃是我認定的妻子，您若是有什么意見，盡可以沖我來，還請不要為難她。”

大殿內的氣氛越發(fā)詭異，眾人的目光在柳婉婉和東陵王之間來回游移。有人面露驚訝，有人暗自咬牙，還有人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

大長公主氣得手指著東陵王，卻是半句話說不出來。

柳婉婉冷笑一聲，轉身便想要離開，她對著翠環(huán)玉環(huán)招手，“我們走，這等地方，多待一刻都覺得晦氣。”

兩個丫鬟連忙跟上，卻被柳婉婉突然的停步驚得差點撞在一起。

她頭也不回地說道：“對了，聽聞公主府近來怪事頻發(fā)，想必是那些冤魂作祟。”

“柳婉婉！”大長公主暴喝，聲音中帶著難以抑制的怒火。

“勸大長公主早些請高僧超度，”柳婉婉的聲音飄忽傳來，“否則，這怨氣遲早會反噬的。”

話音未落，她已帶著兩個丫鬟消失在門外。身后傳來一陣喧嘩，夾雜著大長公主的怒吼和器物破碎的聲音。

翠環(huán)和玉環(huán)緊緊跟在主子身后，心有余悸地回頭看了一眼。

“小姐...”翠環(huán)欲言又止。

柳婉婉微微一笑，“不必擔心，她們不敢把我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