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青山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還記得咱們上次挖到的六品葉人參嗎？”

“當然記得！”鐵漢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那可是咱們的大收獲。”

小柱也連連點頭，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那天他們在深山老林里跋涉了整整一天，終于在一處隱蔽的山谷中發現了那株珍貴的人參。當時他們都激動得手舞足蹈，恨不得放聲大喊。

孫青山點點頭，繼續說道：“東西讓大哥的岳父收了。”

小柱和鐵漢對視一眼，并未表現出太多驚訝。他們對孫青山向來信任有加，從不過問這些事。在他們眼中，孫青山就是主心骨，跟著他準沒錯。

孫青山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他出價五十萬，外加五個木廠正式工名額。”

“五...五十萬？”小柱結巴了，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

“還剩五個鐵飯碗？”鐵漢也驚得下巴都快掉了，聲音都變了調。

孫青山看著兩人震驚的模樣，心中暗暗好笑。這兩個憨厚的小子，見識還是太少了。不過也難怪，在這窮鄉僻壤，五十萬可不是個小數目。

“不過呢，”孫青山繼續說道，“老頭子一時拿不出這么多現金。所以我換了個條件 - 五個名額，還有額外的林木審批單。”

小柱撓頭問道：“青山哥，這破紙能值幾個錢？”他的眼中滿是困惑，顯然對這些門道一竅不通。

孫青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審批單在京城能賣個好價錢。倒手一賣，說不定能賺一百萬。”

“一...一百萬？”鐵漢瞪大了眼睛，臉漲得通紅，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

孫青山笑罵道：“瞧你們這點出息。跟著我，以后各個都是百萬富翁。”

小柱和鐵漢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這筆橫財來得太突然，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從小在山里長大，對金錢的概念還停留在幾百塊、幾千塊的層面上。突然聽說可以賺到一百萬，簡直如同天上掉餡餅。

孫青山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語氣中帶著幾分鼓勵：“行了，這事爛在肚子里。批條還沒到手，等拿到賣了再分錢。先談談這工作的事兒。”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認真地聽著孫青山的安排。

“五個鐵飯碗的機會，我拿兩個，你倆跟德勝哥各自分一個。沒意見吧？”孫青山的語氣雖然是在詢問，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意味。

小柱和鐵漢連連搖頭：“沒意見，沒意見！”他們跟著孫青山，幾乎沒出什么力，就能得到這么大的好處，誰還敢放個屁。

鐵漢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青山哥，但是咱們已經拿到飯碗了，也沒什么用啊。”

孫青山笑道：“怎么沒用？你們能安心打工了。難道準備一輩子打獵采藥？”

鐵漢連忙表態：“青山哥，我們愿意跟你闖蕩江湖！”

打工有啥出路？一個月那點工資，還不如跟著青山哥進一次山賺得多。鐵漢心里暗暗想著，但又不敢說出口。

孫青山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說：“你們都快成家立業了，馬上就要當爹媽了。總往深山里跑，沒啥前途可言。再說了，你們去上班，咱們照樣可以進山。等你們休班或者想進山的時候，請個假就行。”

小柱和鐵漢對視一眼，彼此眼里都冒著金光。這個年代，一個木廠正式工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不僅有穩定的收入，還有各種福利待遇。最重要的是，能有一個鐵飯碗，不用擔心生計問題。

“那就聽青山哥的！”兩人異口同聲地說，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孫青山滿意地點點頭：“那就這么定了。走吧，咱們去和德勝大哥說一聲。”

三人來到歐德勝家，把事情又說了一遍。歐德勝家的小院里，幾棵老槐樹在夜風中沙沙作響，遠處傳來幾聲犬吠。

歐德勝倒是沒什么表示，但他媳婦卻笑得合不攏嘴，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她連忙張羅著要留孫青山喝幾杯，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

“嫂子，不用麻煩了。我就是來說一聲，春燕還在家等著呢。”孫青山婉拒道，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容。

歐德勝皺眉道：“青山，我在富農合作社當社長，沒時間去木廠上班啊。”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為難。

孫青山笑道：“德勝大哥，讓嫂子先頂上。等過兩年，侄子也該獨當一面了，讓嫂子把飯碗轉給你。”

歐德勝夫婦眼前一亮，這主意真是絕了。他們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顯然對這個安排很滿意。

又聊了幾句，孫青山帶著小柱和鐵漢離開了。夜色已深，月光如水般灑在村子的土路上，三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歐德勝媳婦目送他們離開，嘟囔道：“這個青山，五個名額，這貨獨吞了兩份！”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

“啪！”歐德勝一巴掌扇在媳婦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個老娘們，老子想揍你很久了！”歐德勝罵道，眼中閃爍著怒火。

“你有本事對著孫青山啊！憑啥讓他一人獨占兩份？”歐德勝媳婦哭喊著，臉上火辣辣的疼。

歐德勝怒道：“憑他是把頭！你知不知道啥叫老大？那老埯子是他發現的，他想帶誰去就帶誰去。你個頭發長見識短的東西，上次我進山你就攔著。要是聽你的，哪有咱們的份？”

歐德勝媳婦被罵得啞口無言，心里有鬼，也不再鬧了。她默默起身，去給歐德勝打洗腳水。屋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凝重。

“娘，你跟老頭子干仗了？”歐德勝的兩個兒子探出頭來問道，眼中滿是擔憂。

“睡你們的覺！”歐德勝媳婦沒好氣地說，語氣中帶著幾分煩躁。

給歐德勝洗腳時，她小聲道：“當家的，我是想著咱們兩個兒子。他孫青山又不去上班，憑啥不能多給咱一個坑？”

歐德勝冷哼一聲：“你把那點小心思收起來！人家用不用得著，關你屁事？給咱們一個，小柱鐵漢那邊怎么辦？他當把頭的，要是分配不公，以后還怎么混？”

“這次能挖到六品葉，以后就挖不到了？就算挖不到六品的，五品的總能挖到吧？老孫叔在深山里摸爬滾打二十年，誰知道他還知道多少老埯子？大佬愿意帶咱們賺錢，你還不知足？”

“我告訴你，再敢跟我叨叨，老子打死你！”歐德勝的語氣中充滿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