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腌點咸肉，再做些金華火腿，”孫青山解釋道，“知青里有人會做，聽說味道特別好。”

戴福德的眼睛一亮：“一頭夠不夠？要不給你多留幾頭？”

孫青山狐疑地看著突然變得大方的戴福德。這老丈人平時可不是這么好說話的主。

戴福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實話跟你說吧，隊里現(xiàn)在手頭緊，可能拿不出那么多錢。”

孫青山這才明白過來，不禁在心里暗笑。這老丈人，做生意的本事倒是一流。

“那您看著給吧，”他故作大方地說，“剩下的我全做成火腿和咸肉，等結婚的時候也能派上用場。”

戴福德眼睛一亮：“行，就這么定了。給你挑三只母的，那頭大野豬我給你開二百塊。市里要是再有什么獎勵，那都歸你。”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歸程的隊伍上。孫青山看著前方歪歪扭扭的地排車，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今天這一票，可真是賺大發(fā)了。

孫青山沿著土路往自家院子走去。夏末的風帶著淡淡的草香，遠處傳來零星的狗叫聲。他心里惦記著那幾只小狗崽，一整天沒見著了。

還沒到家門口，就聽見院子里傳來一陣騷動。鐵漢焦急的聲音隨之響起：“青山哥！你可算回來了！”

孫青山加快腳步，推開院門就看見鐵漢滿頭大汗地站在狗圈旁邊。

“青山哥，你家這幾個小祖宗可真夠挑剔的，啥都不吃！”鐵漢抹了把汗，“我換了好幾種狗糧，它們連聞都不聞一下。”

聽到這話，孫青山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六只小狗看見他回來，立刻歡快地叫喚起來，小白和關公更是直接撲到了圍欄邊上。

“好狗就該這樣。”孫青山蹲下身，先是挨個摸了摸幾個小家伙的腦袋，“不是什么人給的東西都能吃。”

他起身走到角落，從袋子里取出特制的狗糧，重新調配了一份食物。這次，六只小狗立刻埋頭苦干起來。

“這...這也行？”鐵漢目瞪口呼地看著這一幕，“它們怎么知道是你調的料？”

孫青山笑而不答，轉頭看向院子另一邊。吳守軍幾個人正圍著兩頭野豬忙活，可半天功夫就只處理出兩個豬頭，效率著實不高。

“都歇著吧，我來。”孫青山說著就要上前。

“等等，”小柱攔住他，“我?guī)湍悖覀兏髂靡粋€，抓緊干完。”

孫青山點點頭，抽出腰間的侵刀。刀鋒在夕陽下泛著寒光，他動作嫻熟地開始處理野豬。刮毛、剝皮、取內臟，每個步驟都干凈利落。這東北的野豬不比南方的，渾身都是膘，光是板油就有三指厚。

“好家伙，這肉質...”小柱忍不住感嘆，“這野豬得有兩百多斤吧？”

“差不多。”孫青山專注地處理著手里的活計，“黑熊坡那邊的都不小。”

不遠處，韓玉芳正和幾個女同志在灶臺邊忙活。炊煙裊裊升起，飄散在暮色中。

處理完野豬，孫青山挑出最嫩的里脊肉，遞給了韓玉芳：“給，這塊最好吃，炒個回鍋肉。”

“謝謝青山哥！”韓玉芳接過肉，眼睛笑成了月牙。

夜幕漸漸降臨，院子里升起了篝火。眾人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孫青山卻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不時飄向狗圈。六只小狗已經吃飽睡去，只有小白偶爾抬頭望他一眼。

明天又要進山了。孫青山摸了摸腰間的侵刀，腦海中浮現(xiàn)出黑熊坡的景象。那片區(qū)域地形復雜，野豬群數(shù)量雖多，但想抓活的并不容易。

“青山哥，”鐵漢湊過來，壓低聲音問，“明天還去黑熊坡嗎？”

孫青山點點頭：“嗯，不過得換個路線。上次那條路太顯眼了，野豬群肯定轉移了。”

“那我跟你去！”鐵漢一臉興奮。

“你還是在家?guī)兔φ湛垂丰套影桑睂O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記住，除了春燕，誰來喂都不用管。”

鐵漢還想說什么，卻被韓玉芳打斷了：“青山哥，菜好了！”

飯菜的香氣很快飄散開來，但孫青山的心思早已飛到了明天的行動上。戴福德要的可不是一兩頭野豬，而是要建一個養(yǎng)殖場。這意味著他們需要更多的人手，更完善的計劃。

夜色漸深，院子里的談笑聲慢慢低了下來。孫青山站在門口，望著滿天繁星，思緒萬千。明天，又將是一個忙碌的日子。

“再去探探情況。”歐德勝瞇著眼睛，目光掃過遠處的山崗，“找野豬這事兒，得多備些好狗才行。”

話音未落，原本趴在樹蔭下休憩的雷霆猛地豎起耳朵。它那雙警覺的眼睛死死盯著山下的方向，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嗚咽聲。緊接著，'桃花'也跟著站了起來，雪白的皮毛在陽光下泛著銀光。

突然間，兩條狗同時發(fā)出一陣急促的狂吠，箭一般沖下山崗。

'大黑'、大雷、二雷、三雷見狀也不甘示弱，一個個撒開腿緊隨其后。六條獵狗你追我趕，轉眼間便消失在茂密的灌木叢中。

“有情況！”孫青山眼前一亮，麻利地取下背上的獵槍。他那雙飽經風霜的手緊握槍托，腳下發(fā)力，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山風呼嘯，枝葉搖曳。狗的速度何其之快，幾個呼吸間就拉開了相當?shù)木嚯x。緊接著，身手矯健的孫青山也甩開了其他幾個同伴。

唯獨鐵漢，像是被什么力量驅使著一般，始終緊緊跟在孫青山身后。這個瘦高的小伙子腳下生風，動作靈活得讓人咂舌。他熟練地避開地上的荊棘和突起的樹根，目光始終鎖定在前方。

穿過一片郁郁蔥蔥的樺樹林，前方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狗吠聲。撥開最后一簇灌木，眼前的景象讓孫青山微微一愣。

六條獵狗已經將一只黃毛野豬團團圍住，死死地按在地上。野豬拼命掙扎，卻難以擺脫這些訓練有素的獵手。

“怎么是落單的？”孫青山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地上的獵物。這頭野豬體型并不算大，目測也就百來斤重。在這個季節(jié)，野豬通常都是成群結隊地活動，單獨行動的情況并不多見。

沒有多想，孫青山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結果了黃毛子的性命。鮮血順著刀鋒滴落在枯黃的落葉上，暈染出一片暗紅。

“鐵漢，看著點！”他低聲叮囑一句，隨即開始熟練地處理獵物。刀刃在野豬身上游走，動作行云流水，顯然是經過千百次的練習。

最先得到獎賞的是雷霆和'桃花'，兩條狗分到了最鮮美的豬心。其他幾條狗也不甘示弱，呲牙咧嘴地分食著內臟。這是獵人對忠實伙伴的犒賞，也是延續(xù)了多年的傳統(tǒng)。

歐德勝和其他人終于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看著地上這頭不算太大的野豬，歐德勝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