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環顧四周，市場里到處是穿著迷彩服的中年漢子。有人穿著新式的數碼迷彩，有人則是老式的軍綠色，這些裝扮與林產集市的粗獷氣質倒是相得益彰。

賣家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野生蘑菇，剛采的！”

“山參，上好的山參！”

“野豬肉，新鮮的野豬肉！”

賣完山貨，陳風拍了拍副駕駛座位：“大黃，上車！”

大黃一個矯健的跳躍，穩穩地落在副駕駛上，靈巧地將爪子按在扶手上。這姿勢，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司機。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大黃金黃色的皮毛上，閃爍著溫暖的光芒。

關了直播，陳風直奔戶外用品店。今天雖然沒賺多少，但買些趕山工具綽綽有余。店里的工具琳瑯滿目，各式各樣的鋤頭、鏟子整齊地擺放著。

他仔細挑選著，最后買了把電線鉗，一把七字形鋤頭，還有一把鹿角鋤。這些工具都是進山必備的裝備，每一樣都有其特殊的用途。

店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臉上布滿歲月的痕跡，眼神卻異常銳利。他打量著陳風挑選的工具，嘴角露出了然的笑容：“打算上山尋參？”

陳風點頭：“是啊，跟著村里人一起去碰碰運氣。”

“要不要加入尋藥隊？現在正是采參的好時節，隊伍里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能學到不少東西。”店主熱情地推薦道，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陳風婉拒道：“算了，我自己轉轉就行。”他不想被束縛，一旦加入，規矩就多了，遠不如獨來獨往自在，不過要是可以跟隊倒也不錯，比自己瞎轉悠收獲大，于是打算回去拜訪拜訪同村的老把頭，看能不能跟隊。

買完工具，陳風又去了趟市場。他采購了些水果，幾瓶玉米酒，又順道在豆腐攤前停下，買了兩塊剛出鍋的豆腐。豆腐還冒著熱氣，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第二天一早，陳風就去找了村里的老把頭。這位老人年過六旬，但身板硬朗，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多年的山林生活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但那雙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老把頭一口答應讓陳風跟隊，但不加入隊伍。這種松散的關系正合陳風的意，既能學習經驗，又不會被約束。

下午，陳風去看望那對金錢豹。穿過茂密的樹林，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清香。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母豹的傷勢恢復得不錯，已經能正常行走了。她優雅地踱著步，時不時回頭看看在一旁玩耍的小豹子。小豹子活潑好動，見了陳風就往他身上撲，一點也不怕生。

“給你取個名字。”陳風抱起小豹子仔細檢查，“是個男孩啊。”小豹子在他懷里扭來扭去，顯得十分親昵。

“就叫小金吧，你媽媽叫大金。”陳風輕聲說道，手指輕輕撓著小豹子的下巴。

小豹子眨巴著黑亮的大眼睛，似乎對這個新名字很滿意。它伸出小舌頭舔了舔陳風的手指，惹得陳風忍不住笑出聲來。

遠處的樹上，一只松鼠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它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一個人類能和金錢豹如此親密。這畫面實在太過離奇，以至于它忘記了手中的松果。

“明天要進山了，這幾天就不來看你們了。”陳風摸了摸小金的腦袋，“要乖乖的。”

小金似乎聽懂了陳風的話，發出一聲輕微的嗚咽。它依依不舍地望著陳風離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回到母親身邊。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林間，為這片山林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陳風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思緒萬千。明天就要進山了，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際遇等著他。

回到家，陳風開始整理明天要用的裝備。鋤頭、鏟子、干糧、水壺，一樣一樣地檢查著。大黃趴在一旁，時不時抬頭看看他的動作。

夜幕降臨，陳風躺在床上，窗外傳來蟲鳴聲，偶爾還能聽到幾聲夜鳥的啼叫。這就是山村的夜晚，寧靜而祥和。陳風閉上眼睛，期待著明天的山林之行。

第二天天還沒亮，陳風與老把頭的隊伍匯合后便一起出發。山風呼嘯，樹影婆娑。濃密的林海在風中起伏，如同一片墨綠色的波濤。

二十二人的尋藥隊伍沿著蜿蜒的山路，緩緩向上攀登。每個人都背著沉重的行囊，裝滿了干糧、工具和野外生存必需品。

陳風跟在隊伍中間，目光不時掃向前方帶隊的陸大爺。這位老人家雖已年過六旬，但腳步穩健，在崎嶇的山路上如履平地。幾十年的山林生活，讓他對長白山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這片林子我來過不下百次。”陸大爺忽然停下腳步，抬手指向遠處一片茂密的樹林，“去年就在那邊，挖到過一支百年老山參。”

眾人頓時來了精神，紛紛探頭張望。

“大爺，那支參賣了多少錢？”一個年輕人忍不住問道。

陸大爺抹了把額頭的汗，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八十萬。”

“嘶——”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陳風默默打開手機，開啟直播。鏡頭對準前方的山路，畫面一陣晃動。

“各位朋友，我是陳風。”他一邊走一邊說，“大家看到了，今天咱們是一群人，前面的是陸大爺，我要跟他的這支隊伍進山找野山參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計。走，一起看看今天能有多少收獲。”

直播間的人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彈幕如雨點般飛過。

【主播威武，一定要挖到大參王！】

【這山里看著就滲人，我可不敢進去。】

【陸大爺太厲害了，一看就是老江湖。】

“采參有講究，”陸大爺的聲音傳來，“山里的規矩多，得一樣樣都遵守。”

他從背包里取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露出里面的香燭、黃紙和供品。

“先得拜山。”老人家神色嚴肅，“這是祖輩傳下來的規矩。”

隊伍在一片較為平坦的空地停下。陸大爺取出一把細長的樹枝，分給每個人。

“插在地上，系上紅繩。”他一邊示范一邊說，“這是給山神老爺留個記號，讓他知道咱們是來討生活的。”

陳風接過樹枝，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將其插入泥土，末端系上一根鮮艷的紅繩。微風拂過，紅繩輕輕搖曳。

“這是拜山儀式。”陳風對著鏡頭解釋，“在山里討生活的人，都懂得敬畏自然。不管信不信，規矩不能破。”

陸大爺面向長白山主峰，恭敬地擺上黃紙，放上水果糕點。香煙裊裊升起，在山風中緩緩飄散。

老人雙手合十，低聲禱告：“山里的守護神大哥，求老天讓咱們滿載而歸，找到大棒槌。一路平安，滿載而歸。”

眾人跪地，恭敬磕頭。空曠的山林中，只有風聲和鳥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