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但凡招惹了沈玉的人,就沒有一個有好下場。每次出事,那位大嫂總能完美地避開所有嫌疑。
西平郡主眸光漸冷,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女兒的發絲,“你可有證據?”
秦玉瑤搖了搖頭,眼淚又涌了出來。
一旁的顧嬤嬤嘆了口氣,上前遞上一塊帕子。“郡主,就算有證據也無濟于事。那位大少奶奶心思深沉,手段了得,連老夫人都對她另眼相看。”
“姑娘出事后,大少奶奶借口西陵侯府有事就匆忙離開了。”丫鬟小聲道,“奴婢打聽過,西陵侯府根本沒派人來傳話。”
西平郡主眼中寒光閃爍,手指微微顫抖。她何嘗不知道沈玉的手段,但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受欺負,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
與此同時,西陵侯府。
桃兒從醋缸里撈出雙手,活動了下手指,總算恢復如初。只是那股醋味實在難聞,即便用香皂洗了好幾遍也揮之不去。她不停地搓著手,眉頭緊鎖。
“姑娘,還有味道嗎?”桃兒湊到沈玉面前,將手伸到她鼻子底下。
沈玉皺著眉頭后退一步,“去換身衣裳吧,這味道熏得我頭疼。”
桃兒吐了吐舌頭,轉身去換衣服。剛換好,就看見玉雪搖著尾巴跑了過來,一口咬住她的裙角不放。
“姑娘,能帶玉雪去國公府嗎?”桃兒眼巴巴地看著沈玉,眼中滿是期待。
沈玉看著玉雪機靈的樣子,本想讓它幫忙尋找沈陽。但轉念一想,這樣做只會讓那個倔強的小少爺更恨自己。她輕嘆一聲,“可以帶去,但只能在后院活動。”
“太好了!”桃兒歡呼一聲,抱起玉雪就往外走,腳步輕快得像只蝴蝶。
馬車行至鬧市,突然傳來玉雪的叫聲。它焦躁地在車廂里轉圈,不停地往窗外張望。
沈玉掀開車簾往外看,街邊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正望著這邊發呆。那熟悉的眉眼,不是沈陽又是誰?
她沒有點破,任由馬車繼續前行。透過簾縫,她看到少年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街邊的沈陽望著遠去的馬車,心中五味雜陳。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現在的乞丐裝扮確實能完美躲避搜尋,但也帶來了諸多不便。早上想買個包子,小販都不愿意搭理他,更別說去那些高檔酒樓了。
“喂,你到底有什么煩心事?”兩個小乞丐湊了過來,其中一個還遞給他半個饅頭。
“我想去醉月樓吃飯。”沈陽嘆了口氣,眼神飄向不遠處的酒樓。
“你瘋了吧?”兩個小乞丐瞪大了眼睛,“那里一頓飯就要幾十兩銀子!我們攢一年都不夠!”
沈陽摸了摸懷里的銀子,暗自盤算著至少夠吃十頓的。但問題是,就算有錢,這副模樣也進不去啊。
“要不我帶你去后門要剩飯?”一個小乞丐提議道,“我認識后廚的小二,他人不錯。”
沈陽嫌棄地瞥了他一眼,“餿主意。”
“那你說怎么辦?你有錢嗎?”另一個小乞丐不服氣地問。
“錢不是問題,我大哥說了,點菜這種事情在我家就是規矩,別人付錢。”沈陽理直氣壯道,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兩個小乞丐面面相覷,“你大哥...還活著嗎?”
沈陽無語,這些人怎么盡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他望著不遠處一對父子有說有笑地進入醉月樓,眼前一亮,隨即又暗淡下來。
“我有主意了!”一個小乞丐突發奇想,“你可以裝扮成小女孩進去啊。你長得白凈,稍微打扮一下肯定能騙過他們。”
“你這主意比要剩飯還餿!”沈陽炸毛,臉漲得通紅,“這是要毀我清譽!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做出如此有辱斯文之事!”
兩個小乞丐面面相覷,這個自稱是乞丐的少年,怎么還在乎什么清譽?而且,看他這身高,哪來的七尺?
就在這時,一陣香味飄來,沈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他看著醉月樓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要不...試試?
不行不行!他使勁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大不了再忍幾天,等找到機會再光明正大地進去。
可是...那香味實在太誘人了。
馬車在定國公府門前緩緩停下,車輪碾過青石板路面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桃兒輕巧地跳下車,伸手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沈玉。
初春的風還帶著幾分寒意,沈玉裹了裹披風,抬眼望向府門上方的匾額。陽光下,“定國公府”四個金漆大字熠熠生輝,卻讓她心頭莫名一緊。
剛踏入府門,一個小廝快步迎上前來,臉上帶著幾分急切:“大少奶奶,郡主命您立即去望月堂。”
沈玉眉頭微蹙,心中掠過一絲不安。秦玉瑤中毒在床,按理說西平郡主此刻應該忙著尋醫問藥才對。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急著召見自己?
若是為了請大夫,直接派人去西陵侯府說明便是。畢竟秦玉瑤是她的掌上明珠,治病才是當務之急。這突如其來的傳喚,怎么看都透著幾分蹊蹺。
庭院里的海棠花開得正艷,粉白的花瓣隨風飄落,卻襯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
沈玉轉頭看向桃兒,只見這丫頭懷中抱著玉雪,一臉天真無邪。那只白色的小狗正瞇著眼睛,舒服地蹭著桃兒的衣襟。沈玉不禁暗自搖頭,這丫頭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換做旁人,此刻怕是早已慌亂失措。可桃兒卻鎮定自若,反倒開口安慰起沈玉來:“姑娘別怕,是她們先害人在前。若她們敢為難你,咱們就去告御狀!侯爺常說,憑啥他們能放火我們就不能點燈。”
桃兒說這話時,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倒讓沈玉心中一暖。她真是多慮了,一個敢把人推下水還敢撈泥巴砸人的丫頭,哪能如此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