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既然來了，那就說說正事吧。”司輝的聲音平靜中帶著一絲威嚴，“柳盟主暫時不能移動，需要在我府上休養。”

“荊世子，我們盟主為何會變成這樣？”暮雪直視著司輝的眼睛，目光如炬。

司輝的目光一沉，眉頭微皺：“她失血過多，暫時昏迷。其他的事，不便多說。”

“你這人真是可惡！”東陽忍不住跳了起來，雙手叉腰，“昨天救了我們老大也不說一聲，讓咱們白白耗費了24小時！現在秦燁還在懸崖下生死未卜！”

輝聞言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們沒有救上來？”

“繩子不夠長，他自己割斷了。”東陽咬牙切齒地說，眼中閃過一絲痛惜。

司輝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柳雨柔身上，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

“柏臨。”司輝沉聲道。

“在。”門外立即傳來回應。

“立即派人去懸崖下搜尋。”

“是。”柏臨領命而去，腳步聲漸漸遠去。

司輝在床邊坐下，從懷中取出一本醫書翻看起來。他的目光時不時掃過柳雨柔蒼白的面容，眉頭越皺越緊。

東陽不甘示弱，也在一旁坐下，直勾勾地盯著司輝。他的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匕首，似乎隨時準備出手。

突然，他感覺后衣領一緊，整個人被拽得往后一個踉蹌。回頭一看，暮雪正拽著他往外走。

“放開我！我要守著老大！”東陽掙扎著，但在暮雪的力道下卻顯得那么無力。

“你待在這除了搗亂啥也不是。”暮雪不容分說地將他拖了出去，又對著還在屋內的兩位長老說道，“想打架回青鷹會打去。這里是荊府，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大長老和二長老對視一眼，悻悻而去。臨走前，二長老還不忘回頭瞪了司輝一眼，但在對方平靜的目光下，很快就敗下陣來。

司輝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我終于明白你為什么會收留這群人了。”

他的目光落在柳雨柔蒼白的臉上，眼中閃過一絲柔和。那個在江湖中叱咤風云的青鷹會主，此刻卻像個沉睡的孩子一般安靜。

夜色漸深，荊府內外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更夫打更聲，提醒著人們時間的流逝。

司輝依舊坐在床邊，專注地翻看著醫書。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世子！”柏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找到秦燁了！”

司輝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穆婉望著床榻上昏迷的柳巧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錦被的邊緣。窗外的月光透過薄紗簾子灑進來。

她從未想過，自己最寵愛的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回想起那天的場景，穆婉的心又揪了起來。

“蓮芷，你說我是不是太縱容她了？”穆婉輕聲問道，聲音里帶著幾分疲憊。

老嬤嬤站在一旁，手中的帕子攥得緊緊的。她張了張嘴，最終只是輕輕嘆了口氣。作為貼身伺候多年的老人，她比誰都清楚娘娘對巧兒的寵愛。

穆婉閉上眼，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柳雨柔那蒼白的面容。那個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姑娘，如今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想到這里，她的心又是一陣抽痛。

“為什么每次閉眼，我都會想起雨柔？”穆婉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躺在這里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可她的心卻總是牽掛著一個外人。

“娘娘，您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老嬤嬤心疼地說道，“要不要讓人給您在這擺張軟塌？”

穆婉點了點頭，她確實疲憊不堪。很快，宮女們就在柳巧兒床邊擺了張軟塌，又鋪上了柔軟的錦被。

老嬤嬤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香囊，里面裝著柳雨柔送來的熏香。她看著所剩無幾的香料，心中一緊。這些日子，穆婉全靠這熏香才能入眠。可如今柳雨柔重傷在床，這熏香怕是再也送不來了。

“蓮芷，點一支吧。”穆婉輕聲說道。

老嬤嬤默默點燃熏香，淡淡的香氣很快彌漫開來。她揮手遣散了宮女們，只留下自己守著。

穆婉聞著熟悉的香氣，漸漸沉入夢鄉。然而這一夜并不安穩，噩夢接連不斷。夢中，她看到柳雨柔躺在血泊中，而柳巧兒站在一旁，手中握著染血的匕首。

“不！”穆婉猛地驚醒，額頭上全是冷汗。

“娘娘！”老嬤嬤連忙上前，遞上溫熱的茶水。

穆婉接過茶盞，手還在微微發抖：“沒事，就是做了些噩夢。”她抬頭看向窗外，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要不要再點一根熏香？”老嬤嬤建議道，“您看起來還是很疲憊。”

穆婉看了眼還在昏睡的柳巧兒，點了點頭。第二支熏香燃起，她這才真正睡熟。等她再次醒來，精神好了許多。

“蓮芷，熏香還剩多少？”穆婉突然問道。

老嬤嬤猶豫了一下：“只剩兩根了。”

穆婉沉默片刻：“用完吧，也免得留著念想。”說這話時，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第二天晚上，一根熏香很快就燃盡了。穆婉又被噩夢驚醒，不得不用掉最后一根。這一次，她夢見自己站在兩條岔路口，一邊是柳巧兒，一邊是柳雨柔。她想同時抓住兩人的手，卻發現自己怎么也夠不著。

誰也沒注意到，在最后一根熏香燃盡時，柳巧兒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桃月正在給柳巧兒擦拭身子。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柳巧兒蒼白的臉上，映出一層淡淡的光暈。

突然，桃月看到柳巧兒的手指動了。她驚得打翻了銅盆，“哐當”一聲響徹整個寢宮。

“怎么回事？”穆婉急忙從軟塌上起身。

“公主她......”桃月話音未落，柳巧兒就睜開了眼睛。

看到母親擔憂的面容，柳巧兒有些恍惚。她記得自己剛從暗室出來，怎么會在這里？記憶中最后的畫面，是看到柳雨柔倒在血泊中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