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可能！”韓老板的手在發抖，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滑落。

絡腮胡突然加快速度，張開血盆大口朝著韓老板的腳腕咬去。鋒利的牙齒瞬間撕裂皮肉，鮮血噴涌而出。

“啊——”凄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周當家死死抓住韓老板，避免他因劇痛而松手墜落。長短腿緊貼著繩索，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衣衫。陶泰海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我們都明白，此刻任何一個人的失誤都可能導致全軍覆沒。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生死只在一線之間。

“給我拉上來！”黑娘冰冷的聲音從懸崖頂上傳來，裹挾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幾個魈形大漢立即抓住繩子用力拖拽。隨著距離逐漸縮短，黑娘那張帶著仇恨的臉變得越發清晰。她的目光死死鎖定在我身上，仿佛要將我千刀萬剮。

雖然明知上去必死無疑，但總比摔成肉泥要強。我們都在心里做著最壞的打算。

終于攀上懸崖，迎接我們的是十幾支黑洞洞的槍口。黑娘的手下動作麻利地將我們五花大綁，粗糙的麻繩勒進肉里，帶來陣陣刺痛。

韓老板因失血過多已經神志不清，嘴里不停地呻吟。虬髯須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只在地上留下幾灘暗紅的血跡。

“帶回去！”黑娘轉身時長發飛揚，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我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么對我如此痛恨。從她的表情來看，我恐怕會死得很慘。但此時此刻，我竟感覺不到絲毫恐懼，只有深深的疑惑。

回到盆地后，我們被分別綁在幾棵松樹上。黑娘的人開始搜刮我們的物資，將背包里的東西倒了個底朝天。

寒風呼嘯而過，陶泰海和韓老板已經凍得瑟瑟發抖。周當家倒是鎮定，只是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對策。長短腿一直在打量四周，大概是在尋找逃生的機會。

“錢大...”陶泰海的聲音很輕，“你說我們還有活路嗎？”

我苦笑著搖搖頭。這種時候，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無能為力。

深夜，營地漸漸安靜下來。篝火在寒風中搖曳，將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黑娘帶著幾個手下走到我們面前，火光映照下她的臉顯得格外陰森。

“你們幾個倒是有些本事。”她冷笑著說，“能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確實不容易。”

韓老板虛弱地抬起頭，眼中帶著希望：“黑...黑娘，我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如果有得罪之處...”

“閉嘴！”黑娘厲聲打斷，“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愿意跟我做事的，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活著的機會。”

韓老板立刻表態愿意投誠。其他人也都連連點頭，只有我沉默不語。

黑娘的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最后定格在我身上：“你們全都可以平安離開，唯獨他必須死！”

她的手指直直指向我，眼中閃爍著刻骨的仇恨。周當家和長短腿低下了頭，不敢多言。陶泰海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帶他去我的帳篷！”黑娘掏出匕首，刀刃在火光下泛著寒光，“他終將難逃我的手掌！”

兩個魈形大漢解開繩索，架著我向帳篷走去。路過其他人身邊時，我能感受到他們復雜的眼神。

帳篷內燭火搖曳，黑娘站在供奉著神像的桌前。她的身影被火光拉長，投射在帳篷頂上顯得格外詭異。

突然，她轉過身，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你知道我為何要親手了結你嗎？”

我搖了搖頭，心中疑惑更甚。

“正是因為你奪走了我最珍視的人！”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就是你！殺死了我的母親！”

我猝不及防，一時說不出話來。五年前？我努力回憶著過往，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今晚，我要把你碎尸萬段！”黑娘舉起匕首，淚水在燭光下閃爍，“用你的血，祭奠我的母親！”

帳篷內彌漫著一股血腥味，不知是從我們身上帶來的，還是這里本就常年彌漫著死亡的氣息。我看著黑娘痛苦扭曲的臉，突然意識到今晚或許真的難逃一死。

外面的風呼呼作響，帳篷被吹得獵獵作響。遠處傳來狼的嚎叫聲，在這個寒冷的夜晚顯得格外凄涼。

看著我疑惑的目光，黑娘意識到我根本就沒有想起來什么時候的事情。不由得冷哼一聲，從我懷里翻出一個銅像，一把扔在了地上。

銅像砸在地上的聲響在山洞里回蕩，六郎神像在地上翻滾幾圈，最后停在我的腳邊。洞壁上的火把映照下，神像表面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那一刻，我的心跳幾乎停滯。眼前浮現出那個雨夜的畫面：暴雨傾盆，西山陳三爺的神力在暗夜中閃耀，一道金光劈開天際，將那只作惡多端的傳音神斬于空中。當時的我還以為這是為民除害的義舉，卻不知竟埋下了今日的禍根。

“想起來了嗎？”黑娘的聲音帶著刺骨的恨意，“那個被你請神斬殺的傳音神，就是我母親！”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得我頭暈目眩。我努力穩住心神，細細思索其中關節。黑娘說那傳音神是她母親，這怎么可能？傳音神乃天庭正神，需得天君親自冊封，豈是凡人想當就能當的？

“你說什么？”我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傳音神是天庭正神，你娘怎么可能......”

“閉嘴！”黑娘厲聲打斷我的話，她的面容在火光中顯得格外扭曲，“你以為天庭那些神仙真的高高在上？可笑！只要掌握了秘法，凡人一樣可以成神！”

她從腰間抽出一把泛著青光的匕首，刀身上纏繞著一張符紙，符紙上的墨跡似乎在微微蠕動。“今天，我就讓你親身體會一下，什么叫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看著黑娘的動作，喉嚨發緊。死亡對我來說并不可怕，在這黑龍嶺上混，誰還沒經歷過幾次生死關頭？但永世不得超生，這樣的懲罰卻讓我不寒而栗。

黑娘在六郎神像前跪下，開始念誦晦澀難懂的咒語。隨著她的聲音，那符紙上的墨跡真的活了過來，像無數只螞蟻一樣在匕首上爬動。山洞里的溫度驟降，我能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正在凝聚。

“怎么，害怕了？”黑娘抬起頭，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放心，這只是開始。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日日煎熬，永世不得解脫！”

就在她舉起匕首的瞬間，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撕裂了山洞中的寂靜。我聞到了熟悉的火藥味——是周當家的那把老土槍！

黑娘的右手被子彈擊中，鮮血頃刻間染紅了她的衣袖。匕首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捂著傷口，目光兇狠地盯著洞口方向：“是誰？！”

“臭娘們，想害我兄弟，先過我這關！”長短腿的身影出現在洞口，他手里握著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周當家緊隨其后，土槍的槍口還冒著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