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云眼睛一亮：“你這主意不錯。”她走到肉架旁，伸手摸了摸最大的那塊肉，“這塊肥瘦相間的，留著明天燉白菜吧？”

“行。”錢旭點頭，“我不愛吃肥肉，吃一小塊就行。其他的都熬油，趁著天涼多存些。”

夜色漸深，兩人忙完已是深夜。錢旭提著一盆菜葉走到院子，蹲下身子看著角落里的山獐崽子：“小家伙，該吃飯了。”山獐崽子抖了抖耳朵，慢悠悠地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嗅著菜葉。

又拿了塊野豬肉丟給野貓崽子，錢旭這才回屋。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外面?zhèn)鱽砀O窸窣窣的聲音，想必是兩只小家伙在爭食。

次日清晨，錢旭還在睡夢中，就感覺有人輕輕推他。

“天亮了。”巧云的聲音輕柔地傳來，“再不起，太陽都要曬屁股了。”

錢旭睜開眼，看到妻子已經(jīng)梳好了頭發(fā)，正笑盈盈地看著他。陽光從窗戶縫隙中透進來，在她臉上灑下一片金色。

“爸爸！”小床上傳來曉霞稚嫩的聲音。小家伙不知什么時候醒了，正眨著大眼睛沖他笑。

“我的小寶貝。”錢旭坐起身，把女兒抱在懷里，親了親她的小臉蛋。

洗漱完畢，巧云從井里取出昨天腌制的梅花魚：“一條給曉霞清蒸，另一條你想吃什么口味？”

“你看著辦。”錢旭一邊給女兒擦臉，一邊說，“你做的我都愛吃。”

“那就來個麻辣魚。”巧云系上圍裙，“你先帶曉霞去喂雞吧，等會飯就好了。”

錢旭牽著女兒的小手，先去喂了雞鴨。院子里的母雞看到人來，咯咯叫著圍了上來。曉霞把玉米粒撒得到處都是，惹得錢旭哭笑不得。

喂完雞，領(lǐng)著女兒去外面逛了逛。錢旭蹲在地上，指著路邊的野草教曉霞認識：“這是狗尾巴草，這是韭菜，那邊那個是蒲公英...”

“狗尾巴草...韭菜...蒲公英...”曉霞奶聲奶氣地跟著念，小手指著每一株草，生怕記錯了。

“真聰明！”錢旭忍不住又親了親女兒的臉蛋。

“我也要親爸爸！”曉霞歪著小腦袋，在錢旭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還摘了根狗尾巴草要喂他。

“爸爸不吃草。”錢旭笑著把草往她嘴邊送，“你吃。”

“不吃不吃！”曉霞連連搖頭，“我要吃糖！”

“你這個小機靈鬼。”錢旭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從口袋里掏出一顆水果糖，“這是最后一顆了，下次去城里給你買。”

一邊陪女兒玩耍，錢旭也沒閑著，順手割了些豬草。又摘完路邊的甜露果，父女倆才往回走。

回到家，錢旭開始清點這段時間的收獲。皮毛堆了一大箱，粗略估計能賣一百六十塊。前些日子采的靈芝曬干后能賣一百二，其他菌子雖然不值錢，也能賣個二十多塊。石斛更是好東西，能賣到八十多。加上零零碎碎的草藥，大概能賣個四百多塊。

“得找時間去趟城里。”錢旭一邊盤算一邊整理，“這些東西不能放家里壞了。”

正想著，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開門一看，韓守義帶著十來個村民站在門外，手里還端著禮品。

“這是...”錢旭愣住了。

“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韓守義笑呵呵地說，“要不是你昨天及時出手，我這條老命就交代在山上了。”

“昨晚那些豬肉就夠了，這些你快拿回去。”錢旭連忙擺手。

“你若不收，我就當眾給你跪下。”韓守義說著就要跪，把錢旭嚇了一跳。

無奈之下，錢旭只得將人請進屋。看著柜子上擺著的布匹、豬頭和麂子皮，他心中五味雜陳。這些東西雖然不值什么錢，但村民們的心意卻讓他感動。

韓守義坐在堂屋的長凳上，端起巧云泡的茶，慢悠悠地說：“錢旭啊，我這人以前是有些不講理，得罪過不少人。這次要不是你，我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老韓言重了。”錢旭給眾人添茶，“舉手之勞而已。”

“不，這可不是舉手之勞。”韓守義放下茶碗，神色認真，“那野豬兇得很，一般人見了都躲都來不及。你不但沒躲，還沖上去救人，這份膽量和心腸，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其他村民也紛紛點頭附和。有人說起前幾天錢旭幫忙找回走丟的羊，有人提起他給村里老人送藥，七嘴八舌地說著錢旭的好處。

錢旭聽得有些不好意思：“都是鄰里之間應(yīng)該的。”

“應(yīng)該個屁！”韓守義突然爆了粗口，“現(xiàn)在這年頭，能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這是我家祖?zhèn)鞯乃幏剑闶罩！?

錢旭連忙推辭：“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收著吧。”韓守義把布包塞到錢旭手里，“我這把年紀了，也沒兒子。這藥方放我那兒也是浪費。你懂藥理，收著正好。”

這一天過后，錢旭救人的事跡在村里傳開了。而韓守義也似乎因為這次經(jīng)歷有了改變，待人接物都和氣了許多。晚上收拾東西時，巧云看著那些禮品，笑著說：“看來咱家是要成富裕戶了。”

錢旭搖搖頭：“錢財都是外物，平平安安才是福。”

第二天，清晨的陽光穿透薄紗窗簾，在木質(zhì)地板上灑下斑駁的光影。錢旭輕輕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巧云熟睡的側(cè)顏。她長長的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顫動，呼吸綿長而均勻。

這幾日忙著熬豬油的疲憊似乎還縈繞在身上，但看著巧云安詳?shù)乃仯X旭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小心翼翼地撐起身子，生怕驚擾了她的美夢。

“你要去哪？”巧云的聲音忽然響起，帶著幾分朦朧的困意。她翻了個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想去看看昨晚那鍋豬油。”錢旭輕聲回答，“你再睡會兒吧。”

“我跟你一起。”巧云掀開被子，利落地穿上鞋子，“這些日子都是你在忙活，我也該幫幫忙。”

廚房里，昨晚煉制的豬油已經(jīng)凝固成半透明的乳白色。錢旭從角落搬出幾個瓦壇，開始將豬油和瘦肉分別裝進去。巧云在一旁幫忙，動作嫻熟地將豬油倒進壇子。

“這樣保存最好了，”巧云一邊忙活一邊說道，“我娘說過，這么存放，一兩年都不會壞。”

陽光透過廚房的小窗灑進來，照在巧云的臉上。她專注地忙碌著，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在晨光中閃爍著微光。

“咱家這次收獲不錯，”錢旭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光豬油就有七十來斤，夠吃一陣子了。”

“對了，”巧云突然抬起頭，“爹他們今天要打麥子，咱們收拾完這里就過去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