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三四十斤春筍，這幾天上山的游客絡繹不絕，連野雞都不敢出來了。”錢父無奈地說道，“以前哪有這么多人啊，現在是越來越難了。”

錢母默默地進了廚房，開始準備午飯。錢父則坐在院子里，熟練地處理著竹筍，刀工利落，沒一會兒就處理好一大堆。

不一會兒，大哥錢峰和大嫂也回來了。他們今天去摘金銀花，收獲頗豐，背簍里裝得滿滿的。

“這些金銀花曬干了能賣不少錢。”大嫂一邊整理一邊說道。

最后回來的是巧云和艷鳳，一個背著竹筍，一個背著菌子。艷鳳的背簍里裝滿了雞蛋菌和雞油菌，新鮮誘人。

“運氣不錯啊，滿山的寶貝。”錢旭看著背簍里的菌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都是我找到的！”艷鳳得意地揚起下巴，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

中午飯很是豐盛，錢母煮了一大鍋面條，配上新鮮的雞蛋菌。錢旭狼吞虎咽地吃了兩大碗，連湯都喝得干干凈凈。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錢母看著兒子的樣子，既無奈又心疼。

“太香了，忍不住。”錢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一餐吃得很愉快，這日子一愉快就過得特別快，新的一天又到來了。

“二爹，該叫醒小伙伴逮兔崽子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還未灑進窗欞，錢杰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急切。

錢旭在溫暖的被窩里翻了個身，意識還在夢境與現實的邊緣徘徊。耳邊傳來巧云輕柔的呼吸聲，讓他不由自主地又往被窩里縮了縮。

“老公，該起了。”巧云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聲音里帶著幾分寵溺。

錢旭睜開惺忪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是妻子那張精致的小臉。晨光透過窗紗灑在她的臉上，為那張白皙的臉龐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他不由得看得入了神：“我剛才夢到釣了條一百多斤的大青魚...”

“你呀，整天想著打獵釣魚。”巧云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纖細的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額頭，“快起來吧，錢杰都等急了。”

門外的錢杰確實等得有些不耐煩，不停地來回踱步。他今天特意早起，就為了和二爹一起去打兔子。昨天他在山上發現了一個兔子窩，里面可能有好幾只兔子。

錢旭掀開被子，從墻上取下那把陪伴他多年的老弓。弓弦已經有些松了，但依然能用。他隨手又抓起幾支箭，插進腰間的箭囊。

“二爹，您可算出來了！”錢杰一看到錢旭，立馬湊了上來，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別急，我先洗把臉。”錢旭笑著揉了揉大侄子的腦袋，“這么早，兔子都還沒起床呢。”

院子里，威風正趴在狗窩前打盹。聽到動靜，立刻抬起頭，尾巴搖得像個撥浪鼓。錢旭解開鐵鏈，狗子一個箭步沖了出去，在院子里撒歡似的跑了幾圈。

“威風，今天要靠你了。”錢旭拍了拍狗子的腦袋，威風似乎聽懂了主人的話，發出一聲低沉的吠叫。

三個“獵手”沿著村口的小路向山上走去。清晨的露水打濕了褲腳，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清香。錢杰走在前面帶路，不時回頭看看二爹和威風是否跟上。

“就是這里！”來到一片茅草叢前，錢杰興奮地指著說，“昨天我親眼看見一只大灰兔子鉆進去的。”

錢旭蹲下身，仔細觀察地形。這片茅草叢長得很密，確實是兔子理想的藏身之所。他摸了摸威風的腦袋：“去，找找兔子洞。”

威風立即低頭嗅了起來，鼻子貼著地面來回移動。沒過多久，它就在一處隱蔽的地方停了下來，用爪子輕輕刨了幾下。

“二爹，威風真是太厲害了！”錢杰驚嘆道，“它怎么這么快就找到了？”

“這就是經驗。”錢旭笑著說，“不過先別高興得太早，得看看兔子在不在家。”

他仔細搜尋周圍，很快又發現了兩個出口。這是兔子的習性，總要給自己留幾條逃生的路。

錢旭讓錢杰和威風分別守在兩個出口，自己則去點火熏兔子。他找來一些干草，點燃后放在主洞口。煙霧很快就順著地道鉆了進去。

沒過多久，一只肥碩的灰兔子從其中一個出口竄了出來。威風早有準備，一個箭步就撲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兔子的后腿。

“就是這只！就是昨天那只！”錢杰激動得手舞足蹈，“二爹，您看它多大啊！”

更讓人意外的是，隨后又陸續鉆出五只小兔子。錢旭眼疾手快，用準備好的蛇皮袋子一一裝了起來。

“今天收獲不錯。”錢旭滿意地拍了拍鼓鼓的蛇皮袋，“回去給你嬸子燉兔肉吃。”

回村的路上，錢杰逢人就要炫耀一番他們的戰利品。那股得意勁兒讓錢旭忍俊不禁，想起自己小時候第一次打到獵物時也是這般興奮。

第二天一早，錢旭趕著牛車，載著巧云慢悠悠地往青河鎮趕集。清晨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格外舒服。

“咱們先去買些碗筷。”巧云說道，“家里的碗都缺了好幾個了。”

“買幾個好？”

“要不買十個吧。”

“十個夠用了，咱們家就三口人。”錢旭說著，又補充道，“再說現在也不興大操大辦了。”

“要不...多買兩個？”巧云的臉微微泛紅，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以后說不定還要添人呢...”

錢旭握住妻子的手，心里暖暖的。他知道巧云一直想再要個孩子，自己何嘗不是呢？

到了集市上，兩人先去買了鍋碗瓢盆。巧云挑選得很仔細，每個碗都要端詳半天。又買了兩床新被褥，幾件床單。

“去看看雞崽子吧。”錢旭提議道，“咱們養幾只母雞，以后就有雞蛋吃了。”

來到賣雞的攤位前，錢旭仔細挑選著。他蹲下身，拿起一只小雞仔細端詳，然后說道：“這是公雞。”

“這位大哥真是行家啊！”賣雞的大叔驚訝地說，“這么小的雞崽子，您都能分辨出公母來？”

“經驗罷了。”錢旭笑著說，又指著另外幾只，“這些都是母雞，我要了。”

巧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老公，你什么時候學會看雞的公母了？”

錢旭蹲在地上，手指輕輕撥弄著竹籃里的雞崽。陽光透過篾片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市場里人聲鼎沸，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但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這一窩黃澄澄的小家伙身上。

“你看這兩只雞崽子。”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幾分專業人士的從容，“公雞屁股有個小肉丁，母雞則沒有。這是最基本的辨別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