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旭和巧云沿著蜿蜒的山路緩步前行。

“等等。”巧云忽然停下腳步，輕輕拽了拽錢旭的衣袖。她的目光緊盯著前方，聲音壓得極低，“那邊有動靜?！?

錢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卻只見一片茂密的草叢隨風搖曳。威風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嗚咽，尾巴不安地搖擺著。

“看那邊構樹旁的茅草。”巧云微微前傾身子，“草還在動呢，再等等，馬上就能看到野雞的尾巴了?！?

錢旭瞇起眼睛，凝神細看。果然，茅草中有一抹暗影在晃動，偶爾能看到幾根彩色的羽毛在陽光下閃爍。他嘴角微揚，動作輕緩地從背包中取出弓箭。

三十米的距離，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不成問題。深吸一口氣，弓弦輕響，利箭破空而去。

“嘎——”一聲凄厲的叫聲劃破山間的寧靜，隨后茅草叢恢復了平靜。

威風歡快地沖了過去，但片刻后卻沒有立即返回，而是發出一連串召喚的吠聲。

“有情況。”錢旭對巧云使了個眼色，“過去看看?！?

兩人快步來到茅草叢，只見威風正用爪子興奮地扒拉著什么。地上躺著一只體型碩大的野雞，箭矢正中要害。

“野雞蛋！”巧云驚喜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從草叢中撿起幾枚溫熱的雞蛋，“不過只有四個?！?

錢旭提起地上的野雞掂了掂，約莫三斤重。他熟練地處理起獵物，“這個季節還在下蛋，怕是第一窩沒孵出來?！闭f著，他仔細地將野雞的血放干凈。

“收獲不錯?！鼻稍茖㈦u蛋小心地包好，“咱們繼續去摘玉仙葉吧”

兩人繼續向山上行進，很快就找到了散發著特殊氣味的玉仙樹。

“這些葉子夠做兩斤豆腐了?！鼻稍埔贿叢烧?，一邊計算著用量。她的動作輕快而熟練，顯然對這項工作已經駕輕就熟。

十來分鐘后，兩人采摘完畢。錢旭整理著背包，問道：“你是在這兒守著，還是一起去打獵？”

“一起去吧?！鼻稍婆牧伺氖稚系幕覊m，“給你打下手。”

“當心蛇。這個季節蛇最活躍?！卞X旭叮囑道。

他拿著弓箭，和威風開始在龍須草坡上搜尋獵物。這片草坡雖然隨處可見兔子活動的痕跡，但找了許久都未見蹤影。草葉上的露水打濕了他們的褲腳，蟬鳴聲此起彼伏。

“看來傳言不實。”錢旭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要不咱溜達去豆田瞅瞅?！?

來到黃豆地，卻見孫亮遠早已在那里守候。老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手里握著一桿老式獵槍。

“孫叔，有收獲嗎？”錢旭打招呼道。

“還沒有?！睂O亮遠笑著搖搖頭，“我準備再等等。”

錢旭正要轉身離開，孫亮遠指著上方說：“去那片黃柳樹排看看，前兩天我在那打到兩只竹雞?！?

“多謝孫叔指點。”

等走遠后，巧云低聲問道：“你覺得真有竹雞嗎？”

“那邊半夏不少，竹雞愛吃，去看看也無妨?！卞X旭說著，放慢了腳步。

來到黃柳樹排，雖未見竹雞蹤影，但路邊的甜露果已經熟透。鮮紅的果實在綠葉間若隱若現，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兩人一邊采摘，一邊品嘗這酸甜可口的野果。巧云的指尖被果汁染得通紅，像極了成熟的甜露果。

“聽！”巧云突然停下動作，豎起耳朵，“是麂子在叫?！?

錢旭側耳傾聽，確實傳來麂子特有的叫聲，像是從山谷那邊傳來的。

“這邊的麂子警覺得很，不過可以試試。”他壓低聲音說道。

兩人放輕腳步，沿著聲音摸了上去?？慎渥拥慕新暆u漸遠去，最后消失在山溝深處。錢旭和巧云面面相覷，都有些無奈。

“白跑一趟?！鼻稍菩Φ?，臉上卻沒有絲毫懊惱。

“那就在這歇會兒，看看風景?！?

兩人坐在山坡上，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

威風在附近撒歡了一陣，追逐著蝴蝶和草叢中的小蟲子，最后也趴在錢旭腳邊休息。

“該回家了?！卞X旭站起身，向巧云伸出手。

回程路上，他們又遇到兩只斑鳩，可惜都停在高處的樹梢上，即便以錢旭現在的箭術也無法射中。

“今天有只野雞已經很不錯了?！卞X旭說著，忽然想起什么，“對了，今年打算回老家探親不？”

“算了，孩子還小，等大點再說吧?！鼻稍戚p聲回答。

回到家中，巧云和艷鳳在廚房里清洗玉仙葉，準備制作豆腐。錢旭則在院子里處理野雞，熟練地褪毛、去內臟。

他將野雞和雞蛋放入砂鍋，又加入靈芝、金線菇、板栗、蓮子和烏云一起燉煮。鍋里很快飄出誘人的香氣，引得威風在一旁直流口水。

巧云做好玉仙糕后，又準備了一鍋麻辣香鍋。各種食材在紅油中翻滾，辛香四溢。

錢旭還特意把大哥一家也叫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飯桌上其樂融融，歡聲笑語不斷。

“這麻辣香鍋就差個牛肉丸了。”錢旭夾了一筷子豆腐，感嘆道。

“你這嘴是越來越刁了。”錢母白了他一眼，語氣中卻帶著寵溺。

“奶奶，饞死我了想來顆牛肉丸?！睍韵寄搪暷虤獾卣f，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錢母立刻笑逐顏開：“好，奶奶去鎮上給你買?！?

“媽，改天整只羊來烤串可好？”錢旭提議道，“羊肉最近長得不錯。”

“行啊，反正羊也不好養?！卞X母爽快地答應了。

“二哥，一定要等我上學前殺啊。”艷鳳連忙說道。

“曉霞也要吃烤羊肉！”小丫頭舉起小手，生怕大人們忘了她。

一頓飯在歡聲笑語中結束。

第二天一早，錢旭被窗外的雨聲驚醒。雨滴打在瓦片上，發出密集的響聲。

“看來今天打獵是沒戲了?！彼巴饣颐擅傻奶炜?，暗自思忖。

他躺在床上翻看書籍，直到實在躺不住才起身鍛煉。

雨聲淅淅瀝瀝，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

這一場雨整整下了三天。期間他們摘了些嫩玉米，煮粥食用，還用打碎的玉米發酵做漿粑饃饃。雨水沖刷著山野，帶來泥土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