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繁星點點。車子在山路上顛簸前行，孫志秋坐在后座不時打量四周，對這輛軍用摩托充滿好奇。發動機的轟鳴聲打破了山間的寂靜，偶爾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貓頭鷹叫聲。

“這車真不錯，半個小時就走了三十多公里。”孫志秋感慨道，手扶著車廂邊緣，感受著車子的震動。

“夜路速度不敢飆，白天能更快些。”錢旭說著，小心地避開路上的石塊。

到了目的地，三人先打著手電查看環境。河邊魚苗不少，時不時能看到小魚在水面掀起漣漪。月光下，河水泛著銀光，偶爾有魚兒躍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波紋。

“這地方不錯，魚苗挺多。”孫志秋蹲在河邊，仔細觀察著水中的情況。

三人先用篷布搭了個簡易帳篷，又鋪上艾蒿當床。艾蒿的清香驅散了些許潮氣，也能防止蛇蟲靠近。弄好住處，著手準備捕魚工具。

“這個河灣肯定有魚，在這布一個。”孫志秋指揮著，多年的經驗讓他對魚類的習性了如指掌。

他們挖好陷阱，撒上青蝦飼料引魚。飼料的香味很快就在水中散開，引來不少小魚。布置完一處繼續往上游走，腳下的碎石發出輕微的響聲。

突然，錢父指著前方，聲音中帶著驚喜：“看，好大一只鱉！”

水中一只淡黃色的鱉正趴在石頭上，月光下能清晰地看到它的輪廓。

錢旭二話不說，抽出弓箭，瞄準就射。箭矢破水而入，發出“噗”的一聲，正中鱉身。

那鱉雖想逃竄，但箭上連著尼龍線，很快就被拉了上來。它在岸上掙扎著，爪子在石頭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有兩斤重了。”錢旭掂了掂說道，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好身手！”孫志秋豎起大拇指，眼中閃過贊嘆的神色。

一行人繼續上路，重新設下雙重漁網，十五個捕魚陷阱。夜色中，他們的身影時隱時現，只有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移動。一直忙活到十一點才準備回去休息。

回程時，孫志秋在一條支流發現了大量銀鱗魚苗。三人立即開始抓捕，從上游一直抓到下游。魚苗在網中翻騰，銀光閃閃。

等回到帳篷時已是凌晨兩點。

三人處理完獵獲的魚鱉，才躺下休息。威風在外面警戒，偶爾傳來它打哈欠的聲音。帳篷里，艾蒿的清香混合著河水的氣息，讓人昏昏欲睡。

天剛蒙蒙亮，鳥鳴聲就把他們吵醒了。

“走，看看收獲如何。”錢父伸了個懶腰，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身體。

孫志秋搓著胳膊，打了個哆嗦：“這山里早上真冷。”晨露打濕了他的衣服，涼意直往骨頭里鉆。

“要是去長白山，盛夏也得裹厚衫。”錢旭笑道，遞給孫志秋一件外套。

三人先去看昨晚抓的魚苗，確認無恙后松了口氣。魚苗在氧氣袋里活蹦亂跳，看起來狀態不錯。

“這陷阱里都是孔雀魚和白條，銀鱗魚不多啊。”錢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些許失望。

錢旭走過去幫忙收網，一個陷阱大概有一斤多的小魚，但銀鱗魚只有三十來條。魚兒在網中掙扎，濺起陣陣水花。

五個陷阱加起來，也就一百八十條銀鱗魚苗。雖然不算多，但總比空手而歸強。

“我先送一趟回去，你們繼續收網。”錢旭說著，開始整理漁獲。

他用塑料袋裝上水和魚苗，充入氧氣后扎緊袋口。再算上昨夜山澗捕獲的數百條，這次能運七百多條回去。雖然沒達到預期，但也算是個不錯的開始。

天還沒完全亮，露水打濕了草葉。錢旭開車飛快地往回趕，半小時就到了青松嶺。

“這么早就回來了？”正在院子里洗臉的錢母有些驚訝，水珠還掛在她的臉上。

“先送魚苗回來，幫我拿一下。”錢旭提著裝魚的袋子說，生怕耽誤太久影響魚苗的存活。

兩人把魚苗送到山上的水壩。瀑布轟鳴，山泉清澈見底，陽光照射下泛著粼粼波光。三個小碼頭旁各有一個網箱，是之前養青蝦用的，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就放這網箱里？”錢母問道，手里提著裝滿魚苗的袋子。

“對，水溫合適，暫時放這里。”錢旭點頭說道，開始小心翼翼地把魚苗放入網箱。

這水壩的水溫和碧溪差不多，即使大太陽也就十八九度，很適合養銀鱗魚。魚苗一進入網箱，就活躍地游動起來，看起來適應良好。

錢旭站在碼頭上，看著網箱里游動的魚苗，只有幾條翻著白肚皮，看來運輸過程中的損耗還在可接受范圍內。

“小旭，你還餓著肚子呢吧？”錢母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手里端著一盤剛出鍋的土豆餅，熱氣騰騰，“趁熱吃點，這么早就忙活。”

錢旭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擺擺手：“不了，媽，我得趕緊去拉下一批。”他拎起空袋子，快步往山下走去。正在跟死神搶魚，等太陽升高，太行山山銀鱗就運不了了。這種魚最怕高溫，稍不注意就會死掉。

山路崎嶇，腳下的碎石隨著他的步伐滾落。錢旭走得很快，卻又格外小心，生怕一個不慎摔倒。

“啥時候給你們安排上飯菜？”錢母的聲音在山坡上飄蕩。

“等我們回來再說！”錢旭的回應已經飄到了山腳下。

騎上三輪車，錢旭先回了趟家。推開門，屋內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巧云、艷鳳和曉霞正圍坐在桌前吃早點，空氣中飄著豆漿的香甜味道。

“爸爸！”曉霞眼睛一亮，歡快地撲了過來，小臉上還沾著豆漿的泡沫。

錢旭一把將女兒抱起來轉了個圈，寵溺地用手指擦掉她嘴角的泡沫：“乖女兒今天吃得好不好？”

“你這么早就回來了？”巧云抬頭問道，她的長發隨意地扎在腦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爸他們呢？”

“我送完青松嶺的魚苗就回來了。”錢旭把手里的甲魚和銀鱗魚遞給巧云，“昨晚收獲的戰利品，已經殺好了，甲魚肝我給你留著呢。”

巧云接過來，眼底閃過一絲驚喜。她雖然不愛吃豬肝，但對甲魚肝卻格外鐘愛。她將魚放進廚房，轉身端來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牛奶：“來，把我的喝了吧，我一會兒再沖。”

“等下送艷鳳去鎮上？”錢旭問道，目光瞥向坐在一旁的艷鳳。

“不用不用。”艷鳳連忙擺手，臉上飛快閃過一抹紅暈，“已經叫上同學一起去了。”

錢旭心知肚明她約的是誰，一口氣喝完牛奶，又親了親曉霞的小臉，便匆匆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