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天還沒亮，錢旭就醒了。他輕手輕腳地穿衣服，生怕吵醒巧云。但巧云似乎早就醒了，見他起身，立刻也跟著起來。

廚房里很快傳來了面條下鍋的聲音，熱氣騰騰的香味飄滿了整個屋子。錢旭帶著威風上山，得祿則留在家里看家。

“今兒個不曉得有沒有好運氣?！卞X峰看著天上稀疏的星子，語氣中帶著期待。晨風微涼，吹得人精神一振。

“至少能釣到魚。”錢旭笑道，拍了拍裝著蚯蚓的布袋。

山間露水很重，帶著些涼意，但空氣格外清新。腳下的草葉被露水打濕，走一步就能甩出一串水珠。遠處的山巒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

東方漸白，云彩染上金色，天色即將大亮。晨曦中，山林開始蘇醒，零星的鳥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霧氣這么大，今天不太適合打獵啊。”錢旭看著彌漫的山霧說道，“野獸的氣味散得快，威風追蹤起來也困難?！?

“那就先去看看陷阱吧。”錢峰提議道，“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

兩人直奔五脈峪，沿途查看布置的繩套。可惜一路走來，除了幾處被小動物碰亂的痕跡外，一無所獲。繩套完好地掛在那里，仿佛在無聲地嘲笑他們的期待。

來到五脈峪已是六點半，鳥兒嘰喳不停。這次他們沒走山脊，直接進了峽谷。

突然，威風停下腳步，耳朵豎起，警惕地看向遠方。錢旭和錢峰也立即停下，屏住呼吸。

“有人？”錢峰驚訝地看著遠處升起的炊煙，那縷青煙在晨霧中格外顯眼。

那似乎是去年他們露營的地方，一處避風的平地。錢旭記得那里有棵大栗子樹，樹冠很大，遮陽避雨都不錯。

“過去看看?！卞X旭低聲說道，示意威風跟上。

走近了才發現，一個圓錐形的庇護所搭在大栗子樹下，當地人都叫這種帳篷“仙人柱”。帳篷前還架著一口小鍋，炊煙裊裊。

“汪汪！”一條大斑狗沖著他們叫了起來，毛發油亮，看起來很是精神。

“韓守義，你怎么在這兒？”錢旭認出了那條狗的主人，有些意外。

“哎呀，遇到錢老板了?！表n守義從庇護所里走出來，咧嘴笑道，露出一口黃牙。他穿著一身舊棉衣，腳上蹬著一雙破膠鞋，但精神矍鑠。

看到他帶著鍋碗，顯然已經在這住了幾天。帳篷外還掛著幾串干菜，一看就是個會享受的主。

“你這是來守獵的？”錢旭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發現有不少動物活動的痕跡。

“哪有，老頭子就是想在山里住幾天，自在。”韓守義擺擺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鎮上太吵鬧，還是山里好?！?

這老頭一個人過，無牽無掛，想干啥就干啥。每年都要上山住上一段時間，今年選了這五脈峪?？此臉幼樱谶@過得挺滋潤。

“該不會是你把我們陷阱里的獵物拿了吧？”錢旭半開玩笑地說道。

“你可別血口噴人?！表n守義眼睛一瞪，接著又笑道，“若是你們說話客氣些，我倒是可以送你們點東西，前天剛打了頭小野豬?！?

“真的？”錢峰不信，鉆入避風處一探，果然熏著不少豬肉，還有個豬頭。肉已經腌制得差不多了，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老頭子打了十幾年獵，這點本事還是有的?！表n守義得意道，眼中閃著光，“對了，你們要打獵就去東北方，附近這陣子經常能見到野物出沒。昨天我還看見了新鮮的足跡?！?

“多謝指點。”錢旭點點頭，“你打算在此地逗留幾天？”

“看心情，待膩了就換地方，準備去山頂住幾天。那邊視野好，能看到整個山谷。”韓守義說著，往鍋里添了些柴火。

告別韓守義，兩人朝著峽谷的沼澤地走去。途中逮住了幾只癩蛤蟆，取了肝臟當魚餌。青蛙的肝臟鮮嫩，是釣魚的上好餌料。

到了沼澤邊，他們下了十二個地鉤，一半用蚯蚓，一半用青蛙肝臟。水面平靜如鏡，偶爾有魚兒躍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漣漪。

放完鉤子，兩人跟著威風繼續探索。因為水汽重，氣味容易消散，威風的嗅覺也不太靈了。但它依然認真地搜尋著每一處可疑的痕跡，時不時停下來嗅一嗅地面。

直到日暮時分，他們也沒打著大獵物。

看著天色不早了，下山怕有危險，錢旭和大哥錢峰在韓守義的營地住下了。

夜色漸濃，篝火映照著三人的臉龐，火星四濺中帶著山野的氣息。

“這地方不錯?！卞X峰撥弄著火堆，目光掃過四周，“比起鎮上的喧囂，這里倒是個清凈地。”

錢旭點點頭，從背包里取出干糧，遞給大哥一份。遠處傳來幾聲蟲鳴，夾雜著溪水潺潺的聲響，倒也愜意。

次日清晨，陽光穿透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錢旭伸了個懶腰，看著帳篷外忙碌的韓守義。

“韓叔，我和大哥去溪邊洗個澡。”

“去吧，小心點，那邊水流有點急。”韓守義頭也不抬地應道。

簡易的吊床搭建完成后，兩兄弟便往小溪邊走去。清澈的溪水中，幾尾銀鱗魚悠閑地游動著。錢旭蹲在岸邊，伸手想要抓住它們，卻總是差之毫厘。

“啪！”水花四濺，錢峰在一旁笑道：“老弟，你這技術退步了啊?！?

“這邊的魚太小了，跑得快。”錢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不像青碧溪那邊的大魚，慢悠悠的。”

兩人在水中嬉戲了一陣，又用石頭堆了個簡單的陷阱。錢旭從包里翻出一只青蛙，剖開肚子放進去。

“這招以前沒少用?！卞X峰笑著說，“記得小時候，咱倆經常這么抓魚。”

回程路上，兩人查看昨晚布下的地鉤。錢旭剛拉上一條小鯰魚，就聽見大哥那邊傳來驚呼。

“老弟，快來看！這是什么魚！”

錢旭快步跑過去，只見一條通體金黃的鯰魚在水中掙扎，約莫有半斤重。陽光照射下，魚鱗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這是變異的黃化鯰魚?！卞X旭仔細打量著，“就像咱們小時候抓到的金色黃刺骨一樣，基因突變導致的?！?

“那送你了?！卞X峰笑著說，“我也沒地方養?！?

錢旭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將魚放進溪邊的水潭里。雖然現在這種變異魚不值錢，但他知道，未來一定能賣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