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旭帶著妻女上山，威風在旁邊撒歡，時不時鉆進草叢中嗅來嗅去。春日的山林一片嫩綠，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草木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老公，你看！”巧云突然停下腳步，從灌木下小心翼翼地摘出一朵金線菇。菌子個頭不大，但形狀完美，散發著淡淡的菌香。

錢旭有些意外：“這地方還真有啊。”他仔細打量著這朵野生菌，心中暗暗記下了位置。

“好像就這一朵。”巧云四處找了找，但灌木叢中再沒有發現其他的蹤影。

“威風，去找找。”

狗兒轉了一圈，鼻子貼著地面仔細嗅探，最后搖搖頭表示沒發現。

沿著小路往上走，腳下的落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很快就到了小木屋。去年種在樹上的金線蓮，雖然死了一些，但大部分都挺過了冬天，正冒出嫩綠的新芽。

“這石斛種得還挺成功的。”巧云說，手指輕輕撫摸著那些新生的嫩芽，“要不要擴大規模？”

錢旭搖頭：“算了，太麻煩。種人參三七這些來錢快，何必費這個勁。”他的目光掃過那些石斛，心中已有了打算。

小木屋兩個月沒人住，略顯荒廢，但結構完好。藤蔓順著墻壁爬上了屋頂，給木屋增添了幾分野趣。曉霞一眼就看到了屋外的秋千，蹦蹦跳跳地要玩。

錢旭仔細檢查了秋千的繩索和木板，確認安全后才讓女兒坐上去。巧云簡單收拾了長椅，坐在那里看父女倆玩耍，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想搬來住嗎？”巧云問，目光溫柔地看著丈夫。

“等過些天吧，現在家里那些肉還沒處理完。”錢旭一邊推著秋千，一邊回答。

玩了一會兒，又去后山轉了轉。雖然沒找到什么菌子，但山間的清新空氣和鳥語花香，讓一家人的心情格外舒暢。

回到倉庫時，飯菜已經準備好了。錢母炒了四個菜，還有鹵肉和雞蛋湯，香氣四溢。餐桌上，一家人其樂融融。

“來，喝一杯。”錢父給錢旭倒了杯甜桿酒，酒香四溢。

酒過三巡，錢父放下筷子，問道：“你那蝦子準備什么時候養？你三爹那邊田都整好了，馬上就要插秧了。”

“這幾天吧，”錢旭夾了一筷子木耳炒肉，“你們插秧不影響。”

“后天開始插。”錢父說著，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到時候我來幫忙。”

吃完飯，錢旭去查看增氧池。水已經有三四十公分深，可以試機器了。在父親幫助下安裝好增氧機，通電后水面立刻泛起白色泡沫，像是煮沸了一般。

“就這樣就行了？”錢父看著池子里翻騰的水花，一臉困惑。

錢旭耐心解釋了原理，但看父親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不由得莞爾。老一輩人對這些新鮮玩意總是半信半疑，但只要效果好就行。

養殖圈角落的雜草叢生，錢旭揮動鋤頭，很快清理干凈，露出下面堅硬的石灰巖地面。

這處小斜坡雖然無法完全平整，但坡度并不大。

錢旭停下動作，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目光在這片區域來回掃視。

“三四十平米的平臺應該夠了。”他喃喃自語，心里盤算著養殖林麝的事情。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巧云戴著遮陽帽和園藝手套走了過來。她看著丈夫忙碌的身影，輕聲問道：“要幫忙嗎？”

“差不多弄完了。”錢旭直起腰，活動了下酸痛的肩膀，“剩余的挑個黃道吉日再搞。”

巧云摘下手套，從口袋里掏出一條帶著淡淡清香的藍色手帕遞給他：“擦擦汗吧。”

錢旭接過手帕，輕輕擦拭著臉上的汗水，轉身走向屋子，準備把工具收拾好開車回家。

“爸爸！”曉霞突然從屋里跑出來，指著水盆里游動的小魚，“魚魚要帶走，打算投喂小龜仔！”

“知道了知道了，不會忘的。”錢旭寵溺地摸了摸女兒的頭。

“我跟你們一塊兒回去。”錢母戴上帽子說，“家里還有些東西要拿。”

巧云麻利地收好曬在院子里的衣服，錢旭則小心翼翼地將水盆里的魚裝進塑料袋。幾人坐上車，向村里駛去。

威風歡快地跟在車后，健壯的四肢帶著它飛快地奔跑，絲毫不輸摩托車的速度。

回到家，曉霞迫不及待地跑向后院，將魚倒進烏龜盆里。烏龜們對這突如其來的“訪客”反應各異：玉甲龜立刻縮進殼里，而青苔龜則顯得頗有興趣，伸長脖子打量著游來游去的魚。

“哼！”曉霞不滿地鼓起腮幫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坐下，一手托腮，執著地等待著烏龜出來吃東西。

錢旭走進屋內，仔細查看著曬架上的鹿肉。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肉干上，將其映襯得通紅發亮。他輕輕撕開一小塊，肉質呈現出絲絲分明的紋理，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

“鹿肉可以給它上蒸籠了。”他對跟進來的巧云說，“蒸熟后再晾兩天就能存起來了。”

“確實差不多了。”巧云點點頭，“麻煩你到娘屋里取下大蒸籠。”

錢旭走進祖屋，找到那個傳家的竹制大蒸籠。這蒸籠直徑足有六十厘米，三層疊加，是他太奶那個年代留下來的老物件。相比之下，新房里那個三十厘米的小蒸籠就顯得有些寒酸了。

拿著蒸籠回來的路上，他看到曉霞還在后院悶悶不樂。

“爸爸，烏龜都不肯吃魚。”小姑娘愁眉苦臉地說。

“別著急，爸爸有辦法。”錢旭神秘地笑了笑。

他走到烏龜盆邊，先將大部分魚撈出來放進二級蓄水池的抄網里。這種山溪鱸對氧氣要求很高，放在小盆里養不了多久。他留下兩條，掐斷它們的尾鱈，然后帶著曉霞進屋。

“來，我們把窗臺收拾一下。”他將窗臺上的雜物搬開，抱起曉霞趴在窗臺上，“噓，別出聲，一會兒就能看到它們吃魚了。”

曉霞乖巧地點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的烏龜盆。

果然，當四周安靜下來后，青苔龜率先探出腦袋，金甲玉甲龜也緊隨其后。它們在水中緩慢爬動，逐漸接近那兩條失去尾鱈的山溪鱸。

本能驅使它們追逐獵物。很快，青苔龜就咬住了一條魚，利落地將其制服。曉霞瞪大了眼睛，從未見過平時慢吞吞的烏龜還有如此敏捷的一面。

“噓——”錢旭輕聲提醒，“別出聲，不然它們就跑了。”

曉霞連連點頭，依偎在父親懷里，全神貫注地觀察著。玉甲龜見同伴得手，立即游了過去想要分一杯羹。兩只烏龜你爭我奪，很快就將魚肚子撕開，分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