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墻上掛鐘的滴答聲回響。錢旭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已經(jīng)涼透的茶水。

“這人參稱過重量嗎？”江霜薇打破沉默，語氣平淡。

錢旭放下茶杯，手指輕輕敲擊著杯沿：“新鮮時沒稱，之后拿藥鋪的迷你秤掂量過，三十六克，至少一百五十年的年份。”

“一百五十年？”江霜薇嘴角微揚，“有點夸張了。頂多一百出頭，一萬五，成交就立刻付款。”

錢旭聞言只是輕笑：“江女士既然是醫(yī)藥世家，應該很清楚這株人參的真實價值。這個價格，恐怕有失公允。”

“錢老板認為要多少錢才劃算？”江霜薇雙手抱胸，眼神中帶著幾分玩味。

“三萬。”錢旭語氣堅定。

“哈哈，”江霜薇嗤笑，“錢老板怕不是財迷心竅了？就這么一株干巴巴的老參，也值這個價？”

錢旭不慌不忙地起身，走到博山爐前添了一把柏子香：“百年野山參，延年益壽的珍寶。如今人參資源日漸枯竭，只會越來越值錢。若是白女士覺得貴，我不介意留著去沿海大城市，自會有識貨之人。”

江霜薇暗自咬牙。這個年輕人不好糊弄，看來是做足了功課。

“兩萬，各退一步。”江霜薇換上商量的口吻，“你既然放出消息，就是想賣。何必為難？”

錢旭依舊笑著搖頭：“這一步退得太多。我雖比不上江女士富有，但也不差這點錢。不賣人參，我照樣能活。”

江霜薇的目光落在那博山爐上，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種老物件可不常見，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很懂行。

錢寶威看了看兩人的神色，笑著插話：“我講個實在話。這野山參當真是稀罕物，但三萬確實高了些。兩萬八，如何？”

江霜薇怪異地看了錢寶威一眼：“錢叔，你這公道話可真夠公道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

錢旭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錢寶威會向著自己說話。

“你們錦華醫(yī)藥不差這點錢，這價格拿回去也是賺的。”錢寶威笑呵呵地說，“我看小錢為人不錯，翻山越嶺找到這寶貝也不容易，就別計較這點差價了。”

江霜薇氣結(jié)，要不是顧及親戚關(guān)系，真想給這老頭一巴掌。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快。

“罷了，就按錢叔說的，兩萬八。”江霜薇勉強道。

“既然錢叔開口，那就這個價吧。”錢旭點頭應下，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去鎮(zhèn)上交易？”

“可以，不過信用社怕是關(guān)門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江霜薇擺擺手，目光在屋內(nèi)掃視，“對了，廁所在哪？”

“后院。”

錢旭帶她出去指了方向，轉(zhuǎn)身回屋。屋內(nèi)，錢寶威正在打量著博山爐。

“錢主任，多謝了，改日定當?shù)情T拜謝。”錢旭真誠地說道。

“小事一樁，對我來說也是好事。”錢寶威笑著擺手，眼中閃過一絲深意。

“錢旭！你這里竟然有林麝！”江霜薇的驚呼聲突然傳來。

兩人快步出去，只見江霜薇正站在后院，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籠中的公林麝。那林麝通體黑褐，體型健碩，正悠閑地嚼著青草。

“這是你養(yǎng)的？”江霜薇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啊。”錢旭語氣平淡，仿佛這只是一只普通的家畜。

“賣給我如何？開個好價錢。”江霜薇轉(zhuǎn)身，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錢旭搖頭：“這個不能賣，不過明年的麝香可以談。”

“你開個價。”江霜薇追問道。

“實不相瞞，我后山還有一頭懷孕的母林麝，這可是專門用來繁殖的，真不能賣。”錢旭解釋道，“如果你想要林麝，等我種群擴大了再說。”

“你還有母林麝？”江霜薇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你有活捉林麝的本事？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運氣好罷了。”錢旭笑著岔開話題。

江霜薇越發(fā)狐疑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真不賣？”

“這就是我吃飯的家伙什。”錢旭態(tài)度堅決。

“林麝難養(yǎng)，當心虧到血本。”江霜薇意有所指。

“我有信心。”

“那走吧，到鎮(zhèn)上給你付賬。”江霜薇不再堅持，轉(zhuǎn)身向院外走去。

錢旭回屋收好人參，跟著上了吉普車。車子在山路上顛簸前行，最后在一處無人的彎道停下。

錢旭神經(jīng)緊繃，密切注意江霜薇的每一個動作。這種偏僻地方，難保對方?jīng)]有其他心思。

“放心，我沒惡意。帶著錢呢，這塊風水寶地最合用。”江霜薇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笑著解釋。

她拿出一個黑色布包，里面是一捆捆嶄新的鈔票，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兩萬八，你點點。”

錢旭仔細清點，確認無誤后交出人參。

江霜薇又擬了合同，兩人簽字按印。整個過程干凈利落，不帶一絲拖泥帶水。

“交易完成，你下車吧。”

錢旭剛下車，江霜薇就一腳油門轟了出去，黑煙嗆得他連連咳嗽。

“這女人…”錢旭無語地搖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拿著錢，他慢慢往家走。山風吹拂，帶來遠處的鳥鳴，心情格外舒暢。

“這么快就回來了？”巧云開門問道，臉上帶著關(guān)切。

“交易完成了，猜猜賣了多少？”錢旭笑著湊到她耳邊，“兩萬八。”

巧云愣住：“多…多少？”

“進屋給你看。”

進了臥室，錢旭鎖上門，把錢遞給巧云。嶄新的鈔票在她手中散發(fā)著誘人的光澤。

“天啊，好多錢！”巧云驚嘆連連，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鈔票，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光。

“這么多錢怎么辦？存信用社還是放家里？”她有些手足無措。

“分開存放比較安全。”錢旭拉著她的手笑道，感受著她微微顫抖的身體。

巧云點頭，趕緊找來三個箱子分別存放。她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壞了這來之不易的財富。

錢旭看她緊張的樣子好笑：“明天就去存，別擔心。順便買輛摩托車，你陪我去，讓艷鳳幫忙看曉霞。”

“好。”巧云點頭，捏了捏他的臉，眼中滿是寵溺，“你運氣怎么這么好呢。”

“多虧了威風，還有你。”錢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巧云擦了擦臉，錢旭又親了一口，惹得她輕輕拍了他一下：“沒個正經(jīng)。”臉上卻帶著甜蜜的笑意。

“你明明很開心，心跳都加快了。”錢旭壞笑著托住她的柔軟。

巧云紅著臉站起來：“好好琢磨你沒有馬車咋去吧。”說完，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留下錢旭一個人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