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旭心中暗暗吃驚，記憶中的畫面不斷閃回。上輩子徐九德可沒這么早就栽了跟頭，是在明年年底的時候，鎮上才有一場大規模的掃賭行動。難道是自己開了收購站，讓徐九德心態失衡，所以提前暴露了？

“具體是怎么被抓的？有人舉報嗎？”錢旭追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艷鳳搖搖頭，長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聽說他把房子都準備賣了，好像還欠了不少賭債。”

“活該！”錢父一拍大腿，笑得合不攏嘴，“做太多壞事終會遭報應！今晚必須好好慶祝一下！”

錢旭也笑了起來，這確實是個意外之喜。正說著，艷鳳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袋子上，好奇地湊了過去。

“哥，這是什么？好香啊。”她輕輕嗅了嗅，一股獨特的香氣鉆入鼻腔。

“黑松露。”巧云接過話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新鮮的要十塊錢一斤，干的能賣到一百多。今天錢旭在山上找到的。”

“天吶！”艷鳳驚呼，雙手捂住嘴巴，“這么說咱們今天是雙喜臨門啊！”

錢旭笑著擺擺手：“也就幾百塊錢，今晚一起嘗嘗鮮。”他拿起一塊黑松露，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這東西新鮮的時候味道最好。”

“這價格這么離譜還吃得下去？趕緊賣了！”錢父瞪了兒子一眼，臉上寫滿了心疼。

“吃一點無妨。”錢旭不以為意，轉頭看向巧云，“你會做黑松露嗎？”

巧云抿了抿嘴，有些為難：“這個…還真沒做過。以前在飯店也沒見過這種食材。”

“簡單，可以切片蘸醬油辣子，整個荷包蛋也行。”錢旭說著，從袋子里又拿出一塊黑松露，在手中把玩，“這東西主要是提味，不用太復雜。關鍵是要把它的香氣激發出來。”

“那就試試兩種做法。”巧云點點頭，躍躍欲試。

錢父起身道：“我待會處理下黃鱔，一會兒拿來一起吃。昨天剛抓的，都還活著呢。”

“艷鳳你幫著巧云準備，我去接曉霞。”錢旭揣了些零食，準備去接女兒。

出門前，他又叮囑道：“黑松露切得薄一點，這樣香氣才能充分散發出來。”

來到父母家，曉霞正和錢母玩耍。看到錢旭進門，小丫頭立刻撅起了嘴，轉身就要躲進里屋。小臉上寫滿了委屈，眼眶還微微發紅。

“寶貝，爸爸給你帶好吃的了。”錢旭連忙掏出葡萄和蝦條，蹲下身子與女兒平視。

曉霞眼睛一亮，但還是強撐著不理他。小手緊緊攥著衣角，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爸爸錯了，以后不丟下你了好不好？”錢旭輕聲哄道，伸手想摸摸女兒的頭，卻被她躲開了。

“真的嗎？”曉霞眼淚汪汪地問，聲音里帶著濃濃的鼻音。

“真的。”錢旭把零食遞給女兒，將她抱在懷里，“爸爸保證，以后帶你一起去玩。”

“爸爸不許跑。”曉霞摟著錢旭的脖子，奶聲奶氣地說，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

錢旭心里一暖，輕輕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好，爸爸不跑。”

“她今天哭了好一陣子。”錢母在一旁說道，語氣中帶著心疼，“以前也沒這么粘人啊。這兩天一直問你去哪兒了。”

“可能是這段時間習慣了吧。”錢旭嘆了口氣，“等大點就好了。”心里卻涌上一陣愧疚。

哄了會兒女兒，錢旭去幫父親處理黃鱔。兩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將四斤黃鱔處理完畢。父親的刀工很好，黃鱔被片成均勻的段。

正要離開時，大哥錢峰和大嫂徐艷回來了。錢峰背著個竹簍，臉上帶著喜色。

“錢旭，我今天運氣不錯，今天撈到一大波猴頭菇！”錢峰笑著說，打開竹簍給錢旭看，“都是新鮮的，一個比一個大。”

“確實不錯，待會到我那兒吃頓飯。”錢旭邀請道，“正好今天有好東西，大家一起嘗嘗。”

“有點不太合適吧…”大嫂客氣地推辭。

“別客氣了，就這么定了。”錢旭不由分說，“難得今天這么高興。”

晚飯很快就準備好了，一大桌子菜香四溢。松茸菇炒臘肉、爆炒黃鱔、油炸山溪鱸，還有黑松露刺身，每個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空氣中彌漫著各種美食的香氣，讓人食欲大開。

“這松露味道真特別。”錢父咂咂嘴，“不過還是炒雞蛋最好吃。這香味，比什么山珍海味都香。”

正吃著，外面傳來敲門聲。錢旭開門一看，是村支書韓西安。他穿著一件半舊的襯衫，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

“錢旭啊，你家還有生石灰嗎？我想買五斤。”韓西安笑呵呵地說，目光卻不自覺地往屋里瞟。

“有啊，韓叔進來吃點再走。”錢旭熱情地招呼，“正好趕上飯點。”

“不了不了…”韓西安連連擺手，但被錢旭拉進屋后，看到滿桌子的菜肴不由愣住了。

特別是看到靈芝湯和黑松露時，韓西安的眼睛都直了。這頓飯，讓他對錢家的印象徹底改觀。從前那個窮困潦倒的錢家，如今竟然能吃上這樣的飯菜。

酒足飯飽，韓西安拿著石灰，醉醺醺地回去了。臨走時還不忘夸贊錢家的飯菜，說這頓飯比鎮上飯店都強。

第二天一早，錢旭騎馬送艷鳳去學校。路過徐九德家時，看著那緊閉的大門，他若有所思。

回家后，他請父親和大哥幫忙搭建馬圈，規劃院子。太陽漸漸升高，汗水浸透了衣衫。忙完已是下午，錢旭牽著烏云和威風去河邊洗澡。

烏云優雅地邁著步子，時不時甩動著濕漉漉的鬃毛，濺起一片水花。威風則像個頑皮的孩子，在淺水處追逐著小魚，惹得烏云不時側目。

錢旭正給威風搓著澡，突然聽到上游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

“救命！救命啊！”一聲尖叫劃破了河邊的寧靜。

錢旭循聲望去，約莫百米開外的洗衣處，吳川狼狽地坐在水邊，他的腳踝上纏著一條花紋斑斕的水蛇。他姐周媚手里還攥著半濕的衣物，驚慌失措地大喊著。

“錢旭！錢旭快來幫忙！”周媚一眼看到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聲音都帶著哭腔。

錢旭不緊不慢地走過去，看著吳川那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平日里在村里耀武揚威的吳川，此刻竟被一條無毒的水蛇嚇得面如土色，雙手死死抓著岸邊的雜草，連動都不敢動。

“水蛇沒毒，你怕什么？”錢旭站在岸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吳川一愣，顫抖的身子僵在原地：“沒…沒毒？你…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