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每當赤月高懸時便會現(xiàn)身的日軍，是您搞的鬼嗎？”

林哥輕撫著懷中的人參娃娃，目光變得冰冷：

“他們在這片土地上干盡壞事，殺人放火，還企圖在山中布置致命毒素。想一走了之？”

他冷笑一聲，“哪有這么容易。”

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往龍棲淵身邊靠了靠。

這時，人參娃娃在林哥懷里伸了個懶腰，小手一揮變出一小截人參：

“給你，算是謝禮。帶回去給你奶奶治病用吧。”

我雙手接過人參，指尖微微發(fā)顫。我深深鞠躬：“太感謝您了，參寶！”

“別叫人家參寶啦！”人參娃娃鉆進林哥懷里，撅著小嘴說，“要叫我爺爺！”

這話瞬間打破了凝重的氣氛，我和林哥都笑了。笑聲在山林間回蕩，驚起幾只夜鳥。

“好的，人參爺爺，后會有期！”我朝林哥示意要下山了。

夜色漸深，山間起了霧。林哥的身影漸漸模糊，卻依然能聽到人參娃娃細弱的聲音：

“林哥，我可以去找她玩嗎？她搖著鈴鐺哄我睡覺誒...”

我心里一暖，卻沒有回頭。這聲音隨著山風飄散，消失在夜色中。

山路漆黑，腳下的碎石不時發(fā)出咯吱聲。

我跟在龍棲淵身后，看著他修長的背影，心里莫名安定。

他的存在比黑玉更讓人安心，就像一座永遠不會倒塌的山。

月光透過樹梢灑在他的側臉上，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轉頭看向我。

“看什么？”他淡淡問道，聲音低沉悅耳。

“你...你這是要送我回家嗎？”我摸了摸發(fā)燙的耳垂，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默默走在前面。

不知怎的，跟在他身后走山路的感覺莫名熟悉。

仿佛很久以前，我們就這樣一起走過無數(shù)山川河流。

每一步都像是某種久違的重逢，又像是命運早已注定的相遇。

想著想著，一個不留神被樹根絆了一下。

就在我即將摔倒的瞬間，一只冰涼的手及時扶住了我。

“小心。”他低聲說道，手掌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

他的手掌修長，指腹有一層薄繭，卻不粗糙。

在我站穩(wěn)后，他并沒有松開手，而是就這么牽著我繼續(xù)往山下走。

這是我第一次和男人這樣親密接觸，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月光下，我偷偷看了看我們牽著的手，竟覺得有些不真實。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加艱難，但有他牽著，我一點也不害怕。

偶爾會有夜鳥的叫聲傳來，或是樹枝晃動的聲響，但這些都不再令人恐懼。

回到家里，奶奶還躺在床上，看起來就像睡著了。

但尸斑已經(jīng)蔓延全身，皮膚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青紫色。看到這一幕，我的心揪了起來。

我趕緊生火煮參湯，一邊煮一邊焦急地看著鍋里的水。

龍棲淵站在一旁，幫我調整火候。終于，濃郁的參香飄滿整個房間。

在龍棲淵的幫助下，我小心翼翼地將參湯喂給奶奶。

隨著參湯入喉，奶奶蒼白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尸斑也開始慢慢消退。

“人參效力能維持三個月。”

龍棲淵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在此期間，你必須找回她的魂魄，否則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我看著奶奶安詳?shù)拿嫒荩蹨I在眼眶中打轉。

想到這些年來奶奶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我咬了咬唇：

“我一定會找回奶奶的魂魄，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過劫數(shù)...”

龍棲淵的臉色平淡，他沉默了片刻才開口：

“那晚之后，你體內的凰靈血脈會逐漸覺醒。若能在劫數(shù)來臨前完全覺醒，或許就能渡過此劫。”

“真的嗎？”我眼前一亮，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我拉著奶奶的手，感受著她逐漸恢復的體溫。

雖然我不懼死亡，但如果能活下來陪伴奶奶走完人生，那該多好。

我又看向龍棲淵，擔憂地說道：“可萬一我在劫數(shù)來臨前沒有完全覺醒，被那些小鬼什么的給弄死了怎么辦？”

夜色撩人，我看向龍棲淵的目光里滿是期待。

窗外月色朦朧，給他俊美的臉打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他的目光刻意躲閃，聲音淡漠得仿佛冰雪，“在你的凰靈血脈完全覺醒之前，我永遠陪伴著你。”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顫。

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然后又急速流動，帶著一股莫名的酸澀感沖向心臟。

留在我身邊？

雖然現(xiàn)代法律上我們的婚姻不被認可，但按照古老傳統(tǒng)，我們已經(jīng)拜過天地，也已經(jīng)圓房。

這意味著，我們在某種意義上確實成為了夫妻。

想到這里，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我能感覺到掌心滲出的細密汗珠。

“龍王大人，關于我們的婚事...”我小心翼翼地試探，聲音輕得幾乎要消散在夜風中。

“不要叫我龍王大人。”他皺起眉頭，“喊我名字就行了。”

我咬了咬下唇，努力平復著紊亂的呼吸，“好的，龍棲淵。我就是想知道，我們這算是什么關系？”

月光透過窗欞在他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那雙深邃的眸子里，似乎藏著千年滄桑，又仿佛凝結著化不開的寒霜。

“這是龍棲澤為我們訂下的靈契。”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對靈族而言，靈契不同于人類的婚姻。一旦締結，便是永生的羈絆，直到生命終結。”

我愣住了，感覺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你是說，除非死亡，否則這個婚約永遠都不能解除？”

龍棲淵微微搖頭，目光落在遠處的月色中，“不。身死魂消指的是我們靈族。”

“人類的生命太過短暫，像風中的燭火。若靈族選擇了人類為伴侶，就意味著要承受漫長的等待與孤獨。在人類死后，還要尋找她的轉世，陪伴她走完新的一生。如此循環(huán)往復，直到天荒地老。”

“好浪漫啊。”我不由感嘆，眼中泛起星星點點的光芒。

這比現(xiàn)代社會那張輕飄飄的結婚證要神圣得多。

以靈魂為誓，生生世世尋覓彼此，這樣的愛情，簡直就像童話一樣。

可龍棲淵的眼神卻變得深邃而悲傷，像是看透了千年的滄海桑田。

夜風吹動他的衣袍，帶起一陣清冽的香氣。

“這不是浪漫，而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