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德公府。

“逆子！孽障！”錢夫人的尖叫聲回蕩在大廳中。她看著被抬回來的兒子，氣得渾身發抖，手中的帕子幾乎要被撕碎。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轉向卓瑾萱，聲音尖利。

卓瑾萱低著頭，不發一言。她能感受到錢夫人噴在臉上的熱氣，卻依然保持著沉默。

“賤人！”錢夫人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我早就說你不是什么好東西，果然......”

“母親！”卓瑾萱突然抬頭，“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怎樣？”錢夫人冷笑，聲音中帶著譏諷，“你和司云麒那個窮小子......”

“夠了！”

一聲怒喝打斷了錢夫人的話。

錢德公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如煙。他的目光在卓瑾萱和錢陽身上掃過，最后落在錢夫人身上：“此事暫且按下不表，先請大夫來看看二郎。”

卓瑾萱看了眼錢德公，心中微動。看來，錢德公是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若是傳出錢德公府的兒媳和司云麒有染，對府上的名聲也是一個打擊。

夜深人靜。

卓瑾萱獨自坐在房中，燭光搖曳，在墻上投下晃動的影子。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眼底滿是疲憊。

今日的事情來得太突然，卻又在情理之中。她早該想到，沈玉華不會輕易放過她。這一步棋，下得夠狠。

第二日。

孟明雪帶著幾個閨中好友來到長樂侯府。她們圍坐在花廳中，說著昨日的事。

“你們可知道，錢德公府昨日差點殺到司云麒府上去！”孟明雪端著茶盞，眼中帶著幾分興奮。

“為何沒去？”司蕊急切地問道，身子不自覺地前傾。

“聽說是錢德公攔下了。”孟明雪壓低聲音，“不過這事肯定沒完，就看錢德公打算怎么處置了。”

“我聽說，”另一位姑娘插話道，“司將軍昨日是為了卓夫人才動手的。”

“這個卓瑾萱，”司蕊冷哼一聲，“裝得一副清高模樣，沒想到......”

“蕊兒，”沈玉華突然開口，“這種話，還是少說為妙。”

司蕊識趣地閉上嘴，但眼中的不屑卻怎么也掩飾不住。

而此時的卓瑾萱，正站在錢陽的房門外。她能聽到里面傳來的呻吟聲，以及大夫開藥的聲音。

“瑾萱。”

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轉身，看到錢德公站在那里。

“老爺。”她福了福身。

“隨我來。”

卓瑾萱跟著錢德公來到書房。檀香裊裊，書案上的茶水還在冒著熱氣。

“坐。”

卓瑾萱依言坐下，卻始終保持著端正的姿勢。

“昨日的事，”錢德公開口，聲音沉穩，“你可有什么要說的？”

卓瑾萱抬頭，直視錢德公的眼睛：“老爺明鑒，事情并非外人所傳那般。”

“我知道。”錢德公點點頭，“但現在的關鍵不是真相如何，而是如何收場。”

卓瑾萱心中一凜。她明白錢德公的意思。

“卓瑾萱被休了！”

這個消息在貴女圈里炸開了鍋，猶如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激起層層漣漪。

雅致的茶室內，檀香裊裊，幾位貴女正圍坐在精致的紅木圓桌旁。窗外的梨花隨風飄落，為這個春日增添了幾分凄美。

“聽說二房夫人氣得要把她浸豬籠，差點鬧出人命來！”孟明雪壓低聲音，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手中的白玉茶杯。她身著淡粉色繡花褙子，發間點綴著幾朵珍珠花鈿，襯得她整個人愈發嬌艷。

“天吶！”司蕊捂住小嘴，杏眼圓睜，“真的假的？二房夫人也太狠了吧？”她不安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眼中滿是驚惶。

沈玉華坐在一旁，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她一身素雅白衣，發髻簡單挽起，卻自有一番清冷氣質。聽聞此事，她眼底閃過一絲若有所思，卻始終保持沉默。

“千真萬確！”孟明雪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繼續道，“要不是二房老爺及時趕回來，這會兒怕是已經...”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臉上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神色。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浸豬籠這樣的酷刑，在汴城里向來只是傳說。更何況卓瑾萱還是卓國公府的嫡女，她那位貴氣的親姑姑最近剛被朝廷欽點為魯國一品夫人，這樣的身份地位，竟也難逃如此下場。

茶室內一時陷入沉默，只有窗外的風聲輕輕掠過，帶起幾片梨花，打在窗欞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不過最奇怪的是...”孟明雪環顧四周，見眾人都被吊起了胃口，這才壓低聲音，“休書上寫的居然是'七出之條'中的'無子'！”

“什么？”蘇陽燕猛地站起來，茶盞被她一驚，茶水灑了一桌，“她都和司將軍有了私情，還被當場抓住，居然只寫無子？”

沈玉華眸光微動，手中的動作頓了頓。她太清楚其中緣由——卓瑾萱手中握著錢德公府最大的把柄，錢德公與兒媳的丑事若是傳出去，整個汴城都要翻天。看來卓瑾萱是鐵了心要和司云麒在一起，連最后的退路都不要了。

“完了完了！”司蕊突然驚叫起來，“她被休了，一定會纏著我哥哥！”話音未落，司蕊已經提著裙擺往外跑，連茶盞都打翻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蕊兒！”蘇陽霓想要喊住她，卻已經來不及。她望著司蕊離去的背影，眉頭緊蹙，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沈玉華注意到蘇陽霓欲言又止的模樣，輕聲道：“陽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蘇陽霓咬了咬唇，手指不自覺地絞著帕子，“表姐...我...”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是關于你大婚那天，卓瑾萱中春藥的事？”沈玉華直視著她的眼睛。

蘇陽霓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迅速低下頭去。她的指尖已經將帕子絞得變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