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煜，接著！”司梅音突然把風箏扔給站在一旁的弟弟。風箏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驚得司昭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司韶煜一把接住風箏，得意地朝姐姐做了個鬼臉。兩個小家伙你推我搡，風箏在他們手中變得皺皺巴巴，精美的花紋也被揉得模糊不清。

“住手！”司昭音追了上去，她的發髻有些散亂，眼中含著淚水。

司韶煜被逼到墻角，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不給你就是不給你！”說著，他雙手一用力，風箏瞬間變成碎片，紛紛揚揚地落在地上。

“你......”司昭音氣得渾身發抖，一把推開司韶煜。她的手指微微顫抖，看著那些散落的碎片，心如刀割。

“哇！”司韶煜摔在地上，立刻放聲大哭，聲音響徹整個院子。他的衣服沾了些塵土，但明顯是故意夸大了摔倒的司度。

司云霆聞聲而來，他的腳步聲沉穩有力，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庭院里的氣氛瞬間凝固，連風都似乎停止了流動。

“這是怎么回事？”他的聲音低沉，目光在場中掃視。

司梅音立刻撲進他懷里，眼淚說來就來，“爹爹，他們欺負我和弟弟......”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掩飾不住眼底的得意。

司昭音攥著破碎的風箏，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明明是他們搶我的風箏，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看著父親冷漠的眼神，話語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夠了！”司云霆打斷她的話，聲音里帶著不耐煩，“身為姐姐，連個風箏都不肯讓著弟弟妹妹？成何體統！”

這話像一把刀，狠狠刺進司昭音的心里。她低下頭，淚水無聲地滑落，打濕了手中的風箏碎片。從小到大，她都知道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分量。他永遠偏愛司梅音，永遠覺得她做錯。就算她再懂事，再乖巧，也換不來父親一個溫柔的眼神。

“妹妹......”司韶默心疼地看著司昭音，想說些什么，卻不知從何說起。

司韶蘇攔住想要說話的弟弟，“爹，是我們的錯。”他的聲音沉穩，試圖平息這場風波。但他的手微微攥緊，顯然也在壓抑著心中的不平。

司云霆抱起司梅音，頭也不回地離開。他的背影挺拔，卻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冷漠感。庭院里只剩下風吹過的聲音，和司昭音無聲的啜泣。

夜色漸深，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司昭音獨自坐在房間里，看著桌上殘破的風箏，心中泛起陣陣苦澀。她輕輕撫摸著那些碎片，仿佛還能看到風箏完好時的模樣。

第二天一早，玉嬋帶著兩個孩子來到沈玉華的院子。她的臉上帶著幾分倨傲。

“給少夫人跪下！”她厲聲喝道，聲音在清晨的院子里顯得格外刺耳。

沈玉華端坐在花廳里，眉眼如畫，氣質優雅。她看著眼前的一幕，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這是何意？”

沈玉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著眼前跪著的一大兩小三人。初夏的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地上，在青石板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玉嬋這幾年的變化很大，三十歲的年紀，生了兩個孩子，容顏早已不復當年的嬌艷。不過侯府的富貴生活讓她保養得宜，一身綾羅綢緞，倒也稱得上貴婦人的模樣。只是那雙眼睛，依舊帶著幾分算計的精明。

“少夫人，都是我管教無方，讓梅音和韶煜惹了大小姐生氣。”玉嬋低眉順眼，語氣中滿是謙卑，“這兩個孩子不懂事，少夫人您懲罰我吧。”

沈玉華淡淡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個孩子。司梅音五歲，司韶煜四歲，正是記事的年紀。兩個孩子穿著繡工精致的衣裳，頭上戴著金銀首飾，一看就知道在府中備受寵愛。

院子里一陣微風拂過，帶來幾片落葉。沈玉華輕輕拂去落在裙擺上的葉子，語氣平靜地問道：“玉姨娘說他們做錯了什么？”

“昨日他們搶了大小姐的紙鳶，世子爺已經說過他們了。”玉嬋說這話時，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眼角余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沈玉華的表情。

沈玉華心中冷笑，這是又拿司云霆來壓她了。六年來，只要有什么事，玉嬋總會搬出司云霆。那混賬偏心得很，處處護著玉嬋母子。

“既然世子已經處理過了，玉姨娘何必又帶著孩子來我這里？”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玉嬋跪在地上，姿態更加謙卑，“奴婢覺得孩子們做錯了事，總該來給大小姐賠個不是。再說，這府中上下，大小姐到底是長姐，做弟弟妹妹的，理應來請罪。”

說著，她又朝身后的兩個孩子使了個眼色。兩個孩子卻像是沒看見似的，依舊直挺挺地跪著。

沈玉華看在眼里，這玉嬋打的什么主意，她再清楚不過。無非是想在孩子面前做出一副可憐模樣，好讓孩子們對自己心生怨恨。這些年來，她沒少用這招。

“那你們說說，錯在哪里了？”沈玉華目光落在兩個孩子身上，聲音不冷不熱。

司韶煜和司梅音對視一眼，顯然有些茫然。他們平日里在府中橫行霸道慣了，還從未想過自己有什么錯處。

“娘，我們沒錯啊！”司韶煜脆生生地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理所當然，“爹爹說姐姐該讓著我們的。”

玉嬋臉色一變，伸手就要去打司韶煜，“閉嘴！還不快給大姐姐道歉！”

沈玉華抬手制止了她的動作，“玉姨娘何必動怒？孩子說的可都是實話。”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玉嬋的手僵在半空中，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她訕訕地收回手，低聲呵斥道：“還不快給大姐姐道歉！”

司梅音撇了撇嘴，一臉不情愿，“對不起，姐姐。”

司韶煜也跟著說了一句，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沈玉華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這玉嬋平日里最會裝可憐，卻不知道這樣只會讓自己的孩子心生怨恨。她轉頭看向院子一角，輕聲喚道：“昭音，過來。”

司昭音款款走來，雖年紀尚小，卻已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氣度。這孩子性子內斂，真跟她有那味了。只是那雙眼睛，總是帶著幾分憂郁，不該是這個年紀該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