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們!”寧武德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股子豪邁,“英雄從不問出處,就算遲暮,也是凡人界脊梁!”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要看透每個人的靈魂:“這條路,我走過,錢鐵軍走過,榮軍院的人都走過!但愿你們,永遠不必走第二遍。”
“滿山群妖,前四代都未能剿盡。但我盼著,你們這一代能親手拆了這座關!望爾等,壯我凡人界!”
隨著寧武德的話音落下,四周的戰士們紛紛起身。錢明遠退后兩步,融入戰士群中。所有人右手握拳,錘擊心口。
“望爾等,壯我凡人界!”
整齊的聲音在關上回蕩,震撼人心。這是玄學院的傳統,是先行者對后輩的期許。從蒼穹紀元開始,年年如此,從未改變。
這些浴血的戰士,眼中的兇悍被刻意收斂,化作對后輩的期望。寧武德帶頭,所有將領都微微躬身,這一幕讓在場的新生無不動容。
韓明遠等人眼眶濕潤,就連一向傲慢的盧默也不由得呼吸急促。他來過很多次封魔關,但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也許這就是他爺爺堅持要他來玄學院的原因。
陳微微淚流滿面,劍碑少年和壯漢握緊拳頭,眼中燃燒著斗志。蘇醒站在角落,沉默不語。這和魔淵城完全不同的景象,讓他有些恍惚。
“現在,走完這戰魂路!”錢明遠說道。
眾人默默前行,腳步聲在空曠的關道上回響。突然,遠處傳來轟鳴和魔獸的嘶吼,打破了這莊嚴的時刻。
“敵襲!”
“虎嘯嶺的!”
戰士們迅速回到崗位,兵器出鞘的聲音此起彼伏。蘇醒等人的腳步一頓,本能地想要轉身。
“別回頭!”錢明遠厲聲喝道,“走戰魂路,關底等我!”
感受著身后那血腥的廝殺,眾人咬緊牙關繼續前行。刀劍相擊的聲音,魔獸的咆哮,戰士的怒吼,一切都在提醒著他們,這里是封魔關,是凡人界的前線。
錢明遠看著他們的背影,輕聲說道:“現在,還不是你們上戰場的時候。”
說完,他轉身投入戰斗。手中的長劍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嘯聲。
夕陽的余暉中,新生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戰魂路的盡頭。而在他們身后,封魔關的戰斗仍在繼續,如同過去的千百年一樣,從未停歇。
這就是封魔關,這就是玄學院的入學儀式。它不需要華麗的辭藻,不需要繁復的儀式,只需要讓每個新生親眼見證,什么是真正的前線,什么是真正的戰士。
在這里,每一寸土地都浸透著先輩的鮮血,每一塊石頭都記錄著無數的故事。它不僅僅是一座關隘,更是凡人界的脊梁,是無數英雄用生命鑄就的豐碑。
而現在,新的一代即將接過這份責任,繼續書寫屬于他們的傳奇。
戰魂路,一條被鮮血染紅的路。
每一步都沉重,每一寸都寫滿了悲壯。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潮濕的霉味,讓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蘇醒走在這條路上,腳步聲在狹窄的通道中回蕩。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目光掃過兩側墻壁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那些字跡有的深淺不一,有的已經模糊不清,但每一句都仿佛帶著刺骨的寒意,訴說著無數英雄的故事。
“匆匆歲月追尋一生夢想,城上六天已成空。”
這是一個無名者留下的話語,短短十二個字,卻道盡了多少無奈與不甘。蘇醒的手指輕輕撫過這行字跡,粗糙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仿佛能感受到當初刻下這些文字時的心情。
身后的廝殺聲依舊在繼續,刀劍相擊的聲音,怒吼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但在這條通道里,卻顯得格外安靜。仿佛這里是另一個世界,將生與死完美地分割開來。
陳微微蹲在臺階上抱著玄月的脖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她不敢哭出聲音,只能小聲地抽泣。玄月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別怕。”蘇醒輕聲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安慰,“這里很安全。”
韓明遠靠在墻邊,手指輕輕撫過那些刻痕。他在找一個名字,一個叫錢鐵軍的名字。目光一寸寸掃過,但始終沒有找到想要的答案。
他的動作引起了蘇醒的注意。看著韓明遠專注的樣子,蘇醒心中微動。他知道韓明遠在找什么,也明白為什么找不到。
有些人,注定要成為別人心中永遠的謎。
“老子不甘,我還能戰!誰說殘臂就不能攪動江湖!”
又一行字映入眼簾,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子狠勁。墻壁上還留著些許血跡,已經發黑,但依然能看出當時的決絕。
蘇醒閉上眼睛,讓這些文字在腦海中沉淀。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神已經變得平靜。那些紛亂的思緒漸漸沉淀,化作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走吧。”他輕聲說道,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通道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墻上的火把發出微弱的光芒,在墻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眾人沉默著前行,只有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通道中。
夜幕降臨時,蘇醒已經坐在關下。掌心緊握那枚閃爍著奇異光芒的晶石,目光望向星空。夜風輕輕吹過,帶來一絲涼意。
韓明遠是第一個走下來的,他直接躺在蘇醒旁邊,雙手枕在腦后。
“蘇老大。”他突然開口。
“嗯?”
“你說我們天天修煉,到底是為了什么?”韓明遠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迷茫。
蘇醒沒有立即回答,過了一會才道:“為了活著。”
“活著?”韓明遠笑了,聲音里帶著幾分自嘲,“是啊,活著。但怎么活?像個孬種一樣活著,還是像個爺們一樣活著?”
他翻身坐起,眼中閃著光:“我想明白了,要么不上,要么就干到底!對了蘇老大,等回學院后,我那個靈器的功能肯定傳遍了,到時候有的是人找我練手,嘿嘿。”
蘇醒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月光下,他的表情若有所思。
又過了一會,劍碑少年走了下來。他看了蘇醒一眼,默默地坐到一邊。他的眼神依舊冰冷,但比起之前,似乎多了一絲波動。
接著是盧默,這家伙的眼睛還在四處打量,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他的手指不停地擺弄著一個小玩意,時不時發出細微的聲響。
陳微微騎著玄月慢慢走下來,手里還捧著一包薯片,眼睛紅紅的。她找了個角落坐下,小心翼翼地打開薯片,遞給玄月一片。
最后下來的是鐵山,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坐得遠遠的,時不時用拳頭砸地。每一下都讓地面微微震動,仿佛在發泄著什么。
眾人等了很久,錢明遠才搖搖晃晃地出現。他身上有幾道爪痕,已經簡單包扎過,但還是能看到滲出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