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蘇醒站了起來。
氣氛頓時變得微妙。錢鐵軍瞇起眼睛，其他學生則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上廁所。”蘇醒平靜地說了一句，雙手插兜走出了工廠。
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工廠內回蕩，直到消失在門外。錢鐵軍的目光追隨著蘇醒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那雙眼中隱約有青色光芒流轉，像是在思索著什么。
工廠外，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蘇醒剛出大門就停下了腳步。他的目光掃過墻角那個偽裝成燕子窩的監控，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解下手臂上的弩具，蘇醒如鬼魅般閃入黑暗。他的每一步都精準地避開監控死角，仿佛對這里的布置了如指掌。腳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連呼吸都輕得幾乎聽不見。
最終，他停在了一扇生銹的鐵門外。鐵門上的銹跡斑駁，像是某種古老的圖騰。
“錢鐵軍的資料你有嗎？”監控室內傳來交談聲。
“沒有，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封魔關下來的。”另一個聲音回答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敬畏。
“是個好老師，留在這里太屈才了。”
“要不向上面提議，調他去省會？”
蘇醒聽著這些對話，若有所思。他收起弩具，沿原路返回，重新出現在監控畫面中。每一個動作都行云流水，沒有絲毫多余的停頓。
工廠內，其他學生還在小聲議論著。
“聽說明天的考核很難...”
“能有多難？不就是打靶嗎？”
“你們聽說過封魔關嗎？那里...”
蘇醒回到自己的位置，靠墻坐下。破舊的水泥地面冰涼刺骨，但他似乎毫不在意。閉上眼睛的瞬間，他的感官反而更加敏銳。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犬吠聲，能感受到微風中帶來的各種氣息。
監控室里，那個看似熟睡的校車司機悄然睜眼，注視著畫面中的蘇醒。他的眼神銳利如鷹，直到確認蘇醒回到原位，才重新閉上眼睛，繼續打起呼嚕。
而監控員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著陳巖的種種“罪行”，絲毫沒注意到這微妙的一幕。
“那個陳巖，真是太過分了！上次竟然...”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他怎么當上主任的。”
黑暗中，蘇醒的眼睛微微睜開，深邃如古井，平靜無波。他在等待，等待黎明的到來，等待新的考核，更在等待...某個契機的出現。
工廠的鐵皮頂棚被風吹得作響，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遠處，烏云正在慢慢聚集，遮蔽了月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錢鐵軍站在窗邊，望著外面的夜色。他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長，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那雙眼睛里，似乎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都睡吧。”他低聲說道，“明天...會很有趣。”
話音剛落，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整個工廠。在那短暫的光芒中，所有人的表情都清晰可見。有迷茫，有期待，有不安，也有...算計。
蘇醒依舊靠在墻角，姿勢沒有絲毫改變。但他的手指在地面上輕輕敲擊，像是在計算著什么。節奏很慢，卻異常規律。
監控室的畫面上，這一切都清晰可見。但沒人注意到，畫面的某個角落，有一個幾乎不可見的小黑點在閃爍。那是某種特殊的信號，正在傳遞著不為人知的信息。
夜色漸深，工廠內終于安靜下來。大多數學生都已經睡著，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但在這平靜的表象下，暗流涌動。每個人都在等待著明天的到來，等待著那場神秘的考核。
而這，或許只是一個開始。
夜色如墨，寒意漸濃。
廢棄工廠內，十幾個少年蜷縮在墻角，大多已陷入沉睡。斑駁的墻壁上爬滿了藤蔓，月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窗灑進來，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孟霆靠著墻壁，睡夢中不安地扭動著身體。他的眉頭緊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不要...不要過來...”
在他身旁，韓明遠卻睡得香甜。他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仿佛在夢中還在重溫白天的精彩時刻。只是那笑容牽動了腮幫的傷處，疼得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翻了個身繼續沉睡。
工廠內彌漫著淡淡的霉味，混合著泥土和鐵銹的氣息。破舊的機器設備在月光下投下詭異的陰影，像是蟄伏的怪物。
寂靜的夜里，一聲低沉的獸吼從遠處傳來。
聲音很輕，輕到讓人懷疑是否只是夜風的呢喃。但蘇醒還是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清明而銳利，絲毫看不出方才的睡意。
幾乎在同一時刻，錢鐵軍也醒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在黑暗中交匯，無聲地傳遞著某種信息。
錢鐵軍聳了聳肩，月光下他的表情顯得格外玩味：“這種夜晚，總是容易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蘇醒沒有接話，他悄無聲息地起身，像一道影子般穿過熟睡的人群。他的動作輕盈得不可思議，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
“你就不怕遇到什么危險？”錢鐵軍壓低聲音問道。
蘇醒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比起未知的危險，我更擔心那些已知的威脅。”
錢鐵軍望著蘇醒離去的背影，眉頭微皺：“獨來獨往的人，總是難逃悲劇的命運。”他環視四周，看著這群毫無戒備的少年，輕嘆一聲，重新閉上了眼睛。
工廠外的空地上，幾個形色各異的中年人正在低聲交談。月光下，他們的身影顯得格外詭異。
“與神同在。”他們互相致意，聲音中帶著一種狂熱的虔誠。
為首的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站在他身邊的有個肥頭大耳的廚師，衣服上還沾著油漬。還有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但他的眼神卻異常銳利。
“今晚，星光普照。”西裝男抬頭望天，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神在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廚師搓著手，激動地說道：“如果這次任務完成得好，我們就能晉升為月使了。想想看，那是多么榮耀的身份！”
“這是神賜予我們的機會。”西裝男的聲音充滿蠱惑，“我們要用這些天才少年的鮮血，來證明我們的忠誠。只有鮮血，才能洗滌我們的罪孽。”
突然，又是一聲獸吼傳來，這次清晰了許多。聲音中帶著某種原始的狂暴，讓人不寒而栗。
廚師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有...有魔族？”他的聲音顫抖著，“這不在計劃之中...”
“你在害怕？”西裝男冷冷地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鄙夷，“身為神的奴仆，竟然還存有恐懼之心？這是對神最大的褻瀆！”
“不，不...我不怕...”廚師連連搖頭，冷汗順著肥胖的臉頰滑落，“神會保佑我們...一定會的...”
“記住，今晚這些云霄城最優秀的學生，必須死。”西裝男的聲音不容置疑，“即便付出生命的代價。這是神的旨意，我們必須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