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三珠和四珠也不甘示弱。

幾個小丫頭你一言我一語，奶聲奶氣的模樣讓孫明遠忍不住笑出聲來：“行啊，你們現在都開始畫大餅忽悠老父親了。”

“畫餅是什么呀？”四珠歪著腦袋，一臉困惑。

五珠眼睛一亮，拍著小手說：“一定是好吃的餅，老爸的意思是想讓咱們孝敬他買吃的！”

“對對對！”其他幾個妹妹跟著附和，一個個興奮得手舞足蹈。

孫明遠搖頭失笑，這群小丫頭的腦回路還真是獨特。他起身去安置灰狼和雪豹，又把槍和背包收拾妥當。

秦雨荷在灶房忙活著，聽到外面的動靜探出頭來：“今天運氣不好？”

“嗯，連個兔子都沒見著。”孫明遠嘆了口氣，“這天氣，野物都躲起來了。”

“沒事，家里還有些存糧。”秦雨荷安慰道，轉身繼續和面。

孫明遠看著妻子忙碌的背影，心里一陣愧疚。這些年，秦雨荷為這個家付出太多，卻從未抱怨過什么。

夜幕降臨，一家人圍坐在熱氣騰騰的飯桌前。雖然只有一些咸菜和玉米面餅，但孩子們吃得津津有味。

“爸爸，明天還去打獵嗎？”大珠一邊扒拉著碗里的飯，一邊問道。

“去，總得想辦法弄點肉回來。”孫明遠笑著回答。

“那我給爸爸唱首歌，保佑爸爸明天能打到獵物！”四珠突然說道。

不等大家反應，她就清了清嗓子開始唱：“呼呼呼～”

“轟隆隆～”五珠也跟著哼唱起來。

兩個小丫頭唱著《青馬奔向大草原》，雖然時不時忘詞，但那認真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是媽媽教的，媽媽唱歌可好聽了！”四珠唱完后，驕傲地說。

這話讓孫明遠想起一件往事。秦雨荷不僅會唱歌，還會吹口風琴。那是她從南方帶來的寶貝，在這個吃飯都成問題的年代，孫明遠曾因此狠狠訓斥過她。

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孫明遠心里一陣發堵。秦雨荷遠離家鄉，嫁到這偏僻的山村，連一點抒發心情的方式都不允許，自己實在太過分了。

吃過晚飯，孩子們在炕上玩耍。孫明遠坐在堂屋擦拭獵槍，眼神時不時瞟向正在收拾碗筷的秦雨荷。

“媳婦，”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你那把口風琴還在嗎？”

秦雨荷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慌忙解釋：“我...我沒扔，但是放在箱底很久沒動過了。你要是不喜歡，我這就去扔了。”

“別！”孫明遠連忙拉住她的手，“是我以前不對，那時候是我沒本事，現在想想，我媳婦會吹口風琴，這是多好的事。”

“你今天這是怎么了？”秦雨荷有些不習慣他這樣。

“能不能吹給我聽聽？就當是重新認識我媳婦。”孫明遠輕聲說道。

秦雨荷愣了一下，眼圈微微發紅。她放下手中的活計，從箱底翻出那把包得嚴嚴實實的口風琴，小心地擦拭著。

孩子們聽說媽媽要吹口風琴，都興奮地圍了過來。秦雨荷深吸一口氣，手指輕輕按下琴鍵。

悠揚的音樂在這個寒冷的冬夜響起孫明遠看著妻子專注的側臉，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感動。

有些事，不是非要分對錯，重要的是懂得珍惜眼前人。這個道理，他現在才真正明白。

音樂聲漸漸停息，秦雨荷的眼角閃著淚光。孫明遠輕輕握住她的手，什么都沒說，但那份溫暖的情意已經傳達到了。

“媽媽，再吹一個！”孩子們嘰嘰喳喳地央求著。

“好，媽媽教你們一首新的。”秦雨荷擦了擦眼角，又將口風琴舉到唇邊。

秦雨荷的口風琴聲悠揚婉轉，一首《山楂樹》在屋里緩緩飄蕩。琴聲時而高亢激昂，時而低沉婉轉，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遙遠的故事。

孫明遠靠在門框上，望著屋內溫馨的場景，思緒不由飄回了第一次見到秦雨荷的情景。那是個悶熱的夏日午后，他剛從田里干完活，渾身是泥，衣服都被汗水浸透。在田邊的大樹下休息等飯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從未聽過的曲調從遠處傳來。

那曲調婉轉動人，與他平日里聽慣了的山歌完全不同。帶著幾分新奇，他循著聲音翻過山頭，在曬谷場的谷堆旁，看到了一個扎著長辮子的女孩正盤腿而坐。

女孩穿著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卻掩蓋不住她與眾不同的氣質。她專注地吹著口風琴，纖細的手指在琴鍵上靈活地跳動，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那時候，我就知道非你不娶了。”孫明遠望著妻子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爸爸，你在說什么呀？”四珠奶聲奶氣地問道，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望著他。

孫明遠回過神來，寵溺地摸了摸女兒的頭，“沒什么，爸爸在想事情。”

六個女兒都圍在秦雨荷身邊，爭著要學吹口風琴。大珠坐在最前面，認真地看著母親的手勢；二珠已經能吹出一小段曲子，正得意地向三珠炫耀；四珠和五珠則還在為如何吹響而苦惱。

“媽媽，我怎么吹都吹不響。”四珠鼓著腮幫子，眼眶里泛著淚花。

二珠立刻揚起下巴，“你們太笨了，看我，一下子就學會了。”

“二珠，不許這么說妹妹。”秦雨荷輕聲呵斥，隨后轉向四珠，溫柔地說道：“不要著急，慢慢來，多練習就會了。來，媽媽教你。”

看著妻子耐心地教導女兒們，孫明遠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這樣的日子，是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

歇了幾天之后，他和鐵柱、福生、張富貴四人再次進山掏狼穴窩。這一帶的山勢險峻，樹木茂密，常有野獸出沒。四人都是經驗豐富的獵手，但每次進山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這次去的地方比往常更遠，他們帶足了干糧和裝備。六條獵犬走在前面開路，不時嗅著地面，尋找野獸的蹤跡。

在山里待了一天一夜后，他們發現第一個狼穴窩已經被人捷足先登。四人只好繼續向更深處進發，準備去第二個地方碰碰運氣。

山路崎嶇，四人走得大汗淋漓。張富貴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突然笑道：“明遠，來一首原版的《山谷晨歌》聽聽，解解乏。”